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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體》之後,劉慈欣開始寫新書了

劉慈欣。圖片來源:CFP

對於正在籌備的新書,劉慈欣仍然抱有期待,期待超越自己的《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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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國企業家》記者陳貝蕾編輯|林文龍

劉慈欣沉寂了許久。

《三體》之後,這個被奉為「科幻教父」的作家,一直沒有作品誕生。

這幾年,他每天待在家裡,買菜做飯、接送女兒,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看書、思考和構思,可始終沒能找到突破點。

「難吶,超越《三體》難。」劉慈欣感慨。

完成《三體》後,劉慈欣積累多年的科幻創意已經基本耗盡,重新滿血復活,需要時間。

他坦承,自己的創作也遇到了一些困難,「主要是沒什麼好的想法了。」

目前的創作狀態,劉慈欣顯然不太滿意。但當我問他,是否因為《三體》的地位太高,對他產生了創作壓力時,他回答說:「沒有,《三體》怎麼樣,對我後續的創作不會有影響。」

他同時安慰自己:「一個作家一生寫出一部成功的作品就夠了,比如塞林格,一輩子也就寫了一部《麥田裡的守望者》。」

封閉已久的劉慈欣,直到近期才開始動筆,一篇名為《黃金袁野》的千字短文,即將刊登在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的科幻選集《Twelve Tomorrows》上。劉宇昆進行英文翻譯,將於2018年5月出版。

與此同時,劉慈欣也在大量籌備新的素材,他已經有計劃創作一部與《三體》同等體量的小說,沒有預計什麼時候動筆,但他仍然抱有期待,希望能夠戰勝「超越自己」的焦慮,超越《三體》。

除了科幻圈的活動積極些外,劉慈欣依然保持著不愛交際的習慣。

他一直生活在山西省陽泉市,此前供職於娘子關電廠,電廠倒閉後,他將人事關係正式調入陽泉市文聯下屬的文學藝術創作研究室,從事專門的文學創作和研究工作。

即使因為《三體》成名,劉慈欣也始終偏居一隅,遠離科技發達的北上廣深,偶爾來京參加活動。

連他擔任編劇、後期特效製作和概念設計的電影《三體》劇組,他也從不接觸,所有和電影相關的工作,都是在陽泉完成。他說:「為什麼要去拍攝地?我一次也沒去過。」

劉慈欣不用微博,微信也不用來交際,只收發工作信息。對劉慈欣來說,使用微信是無奈之舉,因為類似小區通知之類的信息,只在微信群里發布。

在陽泉,劉慈欣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如果沒看過他的《三體》,鄰居對他的評價大概也不過是:內向、顧家、循規蹈矩的普通人。

看似有些封閉的他,對於前沿科技的研究,卻是從不掉隊。時代變化太快,以前的想法放到現在來看,不足夠有創意,所以他必須時刻關注各行業最前瞻的資訊和成果。

比如,十幾年前科幻圈就對AI感興趣,在圈子裡,AI是科幻創作的一大元素,他們早就認為AI應該理所應當的無處不在。

在某種程度上說,進入科技行業,其實大大限制了科幻作家們的想像力。「科幻並不是在現有技術的基礎上去做一些改進或挖掘,而是純粹本質地利用想像力探索人類要什麼。人類要什麼和人類有什麼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對於劉慈欣偏安一隅,卻能創造出國際水平的科幻小說,Vincross的創始人孫天齊並不驚訝。寫作科幻無需在科技發達的地區接受熏陶和浸淫,只需要保持一顆探索世界、憧憬未來的赤子之心。

在劉慈欣的創作生涯中,創作狀態最好的就是《三體》時期,這之後的幾年裡,劉慈欣幾乎一個字都沒寫。

《三體》的寫作花了四五年的時間,什麼時候開始構思的,劉慈欣已經記不得。那時的劉慈欣還是業餘作者,工作之餘,寫作的時間有限。他的習慣是花費大量時間去打腹稿,一有時間趕快集中寫出來。

2015年的夏天,劉慈欣接到了世界科幻最高獎項「雨果獎」獲獎的通知,他一方面覺得幸運,另一方面也有所預料,因為那一屆的評選,《三體》是被提名的六個作品之一。

儘管很開心,但得到消息的那天在做什麼,劉慈欣仍然記憶模糊。他說:「就記得是非常普通的一天,也沒有任何慶祝。」

得獎前的半個月,劉慈欣剛從美國回來,由於家裡和工作中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去美國一趟太麻煩,經過和編輯的商量,他決定不去頒獎現場,而由《三體》的譯者劉宇昆代替領獎。

以前,國內的科幻文學百分之百靠外國作品輸入,《三體》的成功,意味著中國的科幻小說開始有更多可能被介紹到西方國家。對於劉慈欣個人而言,這個意義更讓人激動。

「他非常內斂,隨和,也很有好奇心。」孫天齊這樣形容劉慈欣。

孫天齊是徐小平眼中的「天才」,他大學期間翻譯了50萬字的《圖靈傳》並付諸出版,畢業後進入清華大學工作,隨後自主創業,做出了全球第一款可編程的全地形機器人。處於科技前沿的孫天齊,與科幻有著不解之緣。

上小學時,孫天齊就開始看科幻小說,《科幻世界》是他常備的讀物,每月一期,每期會有十幾篇短文,孫天齊會挑自己喜歡的看。偶爾,他還會淘一些科幻類的舊雜誌。

2005年前後,孫天齊在《科幻世界》上看到了劉慈欣的短篇小說《贍養人類》,看過幾篇劉慈欣的文章後,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真正被觸動,是源於劉慈欣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作品《球狀閃電》。這部寫作技法尚未完全成熟的作品,有著別具一格的情趣和極強的風格化,小說中悲觀凄涼的筆調,給孫天齊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孫天齊是科學松鼠會的成員。他常常發表計算機、航天等領域的科普文章,這就打入了科普圈。

2017年11月12日,成都,劉慈欣現場簽售(圖片來源:CFP)

在北京,科幻圈和科普圈走得很近,這個圈子裡人數並不多,在科學松鼠會興盛的那幾年,大家常常一起約飯,成員過生日,他們也會積極地聚在一起。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通過一個朋友,孫天齊認識了劉慈欣。2011年,後海的一場吃燒烤活動上,科幻作家劉慈欣、陳楸帆都來了。那時的劉慈欣還沒出名,偶爾會來北京和圈子裡的人聚聚。

劉慈欣非常內斂、淳樸,偶爾顯得很興奮,吃燒烤時會突然從兜里掏出一支筆,給大家介紹這支筆是上過太空的。

科幻圈的聚會上,孫天齊多次見到過還未成名的劉慈欣,但兩人並沒有過多的私下來往。由於科學松鼠會的成員大多成了後來果殼網的主力,所以科學松鼠會開始沒落,聚會也就變得很少,一年只聚一兩次,大家會一起懷念一下過去。

在美國斯波坎科幻大會現場,科幻作家張冉見證了劉慈欣獲得雨果獎的一幕,圈內最早流傳的劉慈欣的獲獎視頻,就是他用手機錄的。

這位獲得過中國科幻銀河、星雲雙獎的科幻作家感到非常的振奮,他感慨:「中國科幻默默發展了幾十年,終於走到聚光燈下了。」

《三體》火了,它成了眾多牛人推崇的著作,此前,史玉柱等一批企業家還是「毛派」,以《毛澤東全集》作為企業戰略指導思想,如今,以雷軍為首的企業家則以《三體》中的各種科幻理論指導實踐。2011年,雷軍向人推薦最多的一本書就是《三體》,加入討論的還包括馬化騰、李彥宏、周鴻禕等。

那幾年,如果不熟讀《三體》,幾乎無法參加互聯網大會,因為那裡充滿了劉慈欣創造的名詞:黑暗森林、思想鋼印、猜疑鏈、降維打擊等,《三體》幾乎成了中文互聯網世界的聖經。

劉慈欣也受邀參加了那次大會,然而他卻表示對於互聯網自己並不很懂,和企業家們甚至「完全沒有接觸」。

在張冉看來,這部獲獎作品《三體》的最大突破之處在於,它藉助粉絲傳播和媒體宣傳的力量,打通了科幻文學與主流閱讀受眾之間的通路。

孫天齊同樣提到了《三體》的商業化和大眾化。在他關注《科幻世界》的時期,《三體》的廣告就曾出現在這本雜誌上。

在國內,科幻是個非常小眾的領域,小眾到——所有科幻讀者都養不起僅存的一本科幻雜誌《科幻世界》。由於受眾太少,國內的大部分科幻作者都是業餘創作,完全基於興趣。「全職創作根本無法生存。」劉慈欣說。

科幻發達的國家,一年能夠生產一千到兩千本的科幻小說,科幻作家的數量也有兩三千個,而在中國,每年只有幾十本科幻小說能夠出版,科幻作家只有二三十個。

科幻作家們還有其他的身份,比如,創作以外的張冉既是咖啡店主,也是公益基金的發起人。科幻圈的作者多數都是這樣,有一份其他行業的工作,在所屬行業也都有所建樹。

這是一個門檻極高的圈子,能真正寫好一部小說的人就已經很少,更何況還要懂科技,並具備超乎尋常的創造力和想像力。

孫天齊說,圈子裡有很多水平極高的優秀作品,可惜的是,這些人和作品並未走向大眾的視野。

劉慈欣的作品孫天齊看過不少,但《三體》他只看完了第一部,第二部僅僅看了開頭。沒能看完的原因主要是工作後不再有時間,但同時他也認為《三體》「不夠純粹」。在他眼中,《三體》並不是國內科幻界最好的一部作品,甚至不算劉慈欣最好的一部作品。

「真正的科幻小說外界很難看得懂,只有專業的人才能get到作品中微妙的點。」孫天齊坦言,為了大眾化,《三體》犧牲了一些更高明的科幻手法。

但孫天齊和張冉一樣,認為《三體》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將科幻小說這一冷門領域,推向了大眾的視野。「科幻小說首先是小說,不是科普,科幻在裡面的存在意義,只是構造一個有關未來科幻的世界觀。」

張冉對《三體》的評價,也是集中在文學造詣上,他認為《三體》有著「蒼涼高遠的人類情懷」。

這和劉慈欣的想法有些不一致,劉慈欣提到,他的小說里,科幻構思是根本,人物並不重要。

「《三體》之所以火,是因為人們把它視為一本流行小說,而非科幻小說。」孫天齊說。換言之,《三體》雖然將小眾的科幻行業推向大眾,但它並未帶動人們對科幻的更多關注。人們閱讀《三體》可能基於它被賦予的眾多標籤中的一個,比如:雨果獎作品、企業家聖經、新奇的商戰概念,甚至是因為推崇《三體》的奧巴馬、高曉松、雷軍等人。

看完《三體》之後,人們會去尋找下一本流行小說,而非下一本科幻小說,這在孫天齊看來,是科幻圈裡一個既無奈又憋屈的事兒。

「劉慈欣用了一些語言遊戲,將一些科幻概念變得非常通俗簡單,讓每個人產生共鳴。」孫天齊說。真正意義上的科幻小說大眾很難接受,所以劉慈欣創作《三體》時,採用了一種比較討巧的手法,也就是運用了他小說中提到的「降維打擊」。

實際上,像雷軍頻頻使用的《三體》中的「降維打擊」這一名詞,和書中的原有內涵並不相同。降維打擊是一個數學概念,而雷軍的「降維打擊」是指用複雜的商業模式打擊簡單的商業模式。這種形容不是「類比」,只是雷軍借用了名詞本身具有相同的韻味。

能在小眾圈子裡堅持創作,在孫天齊看來,就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劉慈欣作品上的一些大眾化傾向,一方面讓孫天齊感到希望,另一方面,又讓他頗為無奈。

值班編輯:張秋穎

審校:陳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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