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眾生,皆須愛
作者介紹
凡是人 皆須愛 天同覆 地同載
只要是人,我們都應該關心和愛護,因為我們被同一片藍天所覆蓋,被同一塊大地所承載。
這一寬廣的仁愛理念是儒教思想的精華,它不僅告訴我們,應該不分種族國家、不論貧富貴賤地愛一切人,同時還指出理由:天同覆,地同載。
古人認為,在這個寬廣而厚重的背景下生活的每一個人,原本就是一家人,不應該互相爭吵、征戰和殺戮,而應和睦相處。然而,在大家都呼喚和平,希望構建一個彼此關愛、平等、和諧社會的同時,還是有人迷戀一些極端思想,為了本國、本民族的利益,不惜用暴力進行排他活動,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我們想想,上個世紀,希特勒屠殺近六百萬猶太人,種族歧視在人類之間製造了那麼多敵對的裂痕,這些還不夠嗎?大家都是人,這是我們共同的地球村,我們怎麼就容不下別人也一樣在這個天地間生存呢?在對比過各種思想及其後果之後,我由衷地相信,儒教的仁愛、博愛理念對今天的人類是有幫助的,不應該被忽視。
不過,如果我們愛人類的理由,是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同一塊大地上,那麼,根據同樣的理由,「凡眾生,皆須愛」,我們也應該愛一切眾生。
我們愛眾生,除了「天同覆,地同載」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凡是生命都有感受,而且感受是一樣的。誠如寂天菩薩所說:「避苦求樂同,護他如護己。」在世界上生存的每一個眾生,都想避開身心的痛苦,都想獲得安樂,這一點是相同的,無一例外。所以,我們應該像愛護自己一樣,愛護其他的人、其他的眾生。
有一位國學教育專家說,他最欣賞《弟子規》里的這個頌詞,因為他覺得這個頌詞代表了儒學的精華,其要義甚至可以與基督教和佛教文化相媲美。我也很贊同這一觀點。愛的理念,的確是這些古老智慧共同的思想基礎;然而說到愛的廣度,基督教和儒教的愛可能關心的只是人類,而佛教的愛卻涉及一切的生命群體。
如果我們認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所有的愛得以展開的基礎,那麼我希望大家再向前邁一步,走進佛教的認識——己所不欲,勿施於眾生。當然,對大多數人來講,先不說愛眾生,單單對人類的愛也有局限。我們知道要愛自己國家的人,不能殺人,殺人要償命、判刑,卻獎勵、表彰殺敵人。同樣是人,我們卻採取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然而「泛愛眾」的理念告訴我們,不是凡自己國家的人皆須愛,也不是凡自己民族的人皆須愛,更不是凡自己家裡的人皆須愛,而是「凡是人,皆須愛」。
是一切人,不是某一部分的人。相比之下,在佛教深刻、寬廣的慈悲理念教育下,一個真正的佛教修行者,確實能做到對人不分親怨,甚至對生命不分貴賤,對所有眾生平等愛護。我們從佛陀傳記中看到,佛陀在因地修行時曾經捨身飼虎,曾經為一隻鴿子布施身肉,曾經為某某眾生獻出頭目腦髓……這些行為之所以讓我們感到震撼,並誠心追隨,就是因為佛陀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體現了這種慈悲理念。
這種慈悲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即使修行不是特別好的人,因為有慈悲心,也能展現出人性的光輝。1994年,我們佛學院附近曲恰堪布的一個弟子得了重病,在成都住院。這是個出家人,平時很調皮,行為也不太如法。經診斷後,醫生建議器官移植,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他的父親和哥哥找來一隻狗,準備殺掉它,取出同樣的器官為他換上。醫生完全同意。這時那個出家人知道了,他說:「你們不要殺它,我不想用它的命換我的命。」家人不聽,正要殺的時候,他堅決地說:「如果狗死了,我就自殺!」他的強硬態度讓親人放下了手中的刀,把狗放生了。然而放生之後,奇蹟般地,他的病不治而愈。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這是一種大愛。這種愛的前提是不傷害,是平等、不分親疏地愛一切眾生。為什麼一個普通出家人會有這種愛心呢?我想,一定是在大乘佛法的氣氛中熏習久了,愛沉澱到內心的每個角落,這樣不論他來到任何地方,來到任何人或動物身邊,都會給對方帶去一種安全感。他已經不會為了自己而傷害任何眾生了。
「凡眾生,皆須愛」,這是佛教的慈悲理念。我們有必要再來思考一下那個激發大愛的理由:我們和眾生有著一樣的感受,我會痛苦,眾生也會痛苦;我會快樂,眾生也會快樂。每個眾生對自我都有執著,這是一定的,正因這種執著,我們所感受到的苦樂是一樣的,我們想避開痛苦、尋求快樂的心是一樣的。想想看,有人幫我遣除痛苦,我是什麼心情?有人幫我達成所願,我是什麼心情?所以,作為大乘修行人,即使是一隻小小的螞蟻,也應該愛護。螞蟻跑來跑去為了什麼?還不是避苦求樂。
想成就大愛並不容易,需要反覆修行。但一個人就算不認同這種平等和慈悲理念,也很難完全否定它,除非你感受不到苦樂,不懂什麼叫愛。只要你推己及人、及眾生,慈悲心自然被激發起來。有了慈悲心,我們就會愛人、愛蟲魚鳥獸,愛這塊大地上的一切生命,我們不會污染大海湖泊,不會破壞山川及草木森林,而是會保護這一切。所以,如果有學者願意研究的話,我覺得,佛教的慈悲理念,是最好的環境保護和動物保護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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