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和醫生之間有沒有可能相互信任？

我一直不知道這是一篇表揚稿還是一篇批評稿。

全家人來英國已經快七年。這裡面有兩個重要醫聞事件：一個愛人在這邊生了孩子。另一個是女兒在這邊看了牙齒。

（一）英國人看牙得等多長時間？

這是我以前寫的一篇文章：

昨天早上，帶著女兒去距家25分鐘車程的診所看了牙。

其實她的牙沒什麼大事，只是側面有一顆朝裡面長。這種所謂的「虎牙」並不是牙病，我們只是想讓牙醫看看是否需要矯正，以及有沒有其他問題。

英國是全民免費醫療，但牙醫不是，不過18歲以下的孩子看牙是免費的。從私心上來說，我們也想讓女兒在18歲之前把需要看的牙病都看了。

大約是在2013年10月，我們起了帶女兒看牙的念頭。於是打電話去預約，幾天後，帶孩子去見了社區醫生。醫生說，孩子看牙都安排在專門的牙醫診所，讓回家等。

約兩周後，家裡接到一封信，告知可以在什麼時間帶孩子到附近的一個地方看牙。如果覺得時間不合適，可以直接打電話到這個診所重新預約時間。

按通知，大約一周後，帶女兒到指定診所。但這一次並不是真正看牙，只是一個初檢。填寫了一些表格，工作人員給女兒做了大致檢查。時間不超過10分鐘，之後我們又被告知，請回家等消息，會有信通知下一次看牙的時間和地點。

所以只有接著等。等再接到信件，預約到時間，已經是2014年1月3日。心下想：終於可以帶女兒看真正的牙醫了！

再去，檢查了約5分鐘後，醫生告訴我們，孩子的牙有問題，需要戴牙套。但是因為排隊的人太多，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費，就是花1000多英鎊（即一萬多元人民幣），很快就可以來裝；另一個是等，大約要等17個月左右。

因為女兒的牙並不是「病」，我們選擇了等。這麼一等，一直等到上周末（2015年5月），終於再次接到來信，讓我們打電話去診所預約裝牙套。

我不敢怠慢，周一打電話過去，得到的回復是，周三上午9點有個空位，如果要下午4點以後（放學後的時間），就要等到6月29日以後。

因為夏天想帶孩子回中國，我不敢再拖，說就定周三早上吧。接下來又有問題，就是如果要在上學時間帶孩子看病，必須有醫生開的請假條。診所說可以給我寄過來，但不敢保證周三前收到（這裡也沒有什麼同城快遞），於是我決定親自去取。

那一天，一開始坐錯了車，再走過去，竟然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診所，再坐車到孩子的學校，一天時間就耗在這封信上了。

周三，終於，帶著孩子坐在了真正的牙醫面前。醫生給女兒做了牙套模，也就花了十來分鐘。然後再預約來取牙套的時間，還好，是6月初。

也就是說，如果能在2015年6月初如期裝上牙套，我們雖然沒有花什麼錢，但付出了4個電話預約、4封信和近20個月的等待。這就是女兒在英國一次正常的看牙之旅，這就是全民免費醫療的代價。

（二）英國人看牙到底有多慢？

接到醫生的通知，帶女兒去看牙齒，到今天寫稿時為止，已經超過兩年半時間。

這兩年半時間內，從女兒開始戴牙套至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定期去檢查一次，差不多的時間頻率是一個月左右一次。

看這架勢，英國的牙醫是準備花三年時間，在我女兒這次牙齒矯正上。

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英國醫生花這麼長時間來給人矯正牙齒，給人一種認真負責的感覺。但是，它的前提是英國對所有的公民實行醫療免費。對18歲以下的孩子，配眼鏡和看牙齒，都是免費的。

如果在純靠醫療市場的中國，如果一個牙醫，花三年時間給一個孩子矯正牙齒，會得到相同的評價么？會不會有人懷疑：醫生為了多掙些錢，而故意把時間拉長？病人和醫生之間，該怎麼樣去建立信任？

兩年前，岳父在家鄉最大的醫院檢查，被查出是前列腺腫大。做完切除手術後，醫生又突然發現，診斷錯了，是前列腺癌。病人和醫生之間的信任，從此開始撕開一個口子。

岳父已經離逝。作為家屬，我們至今還在腦中停留了一個問號。而英國的醫療體系，儘管有種種丟病，但它至少能讓人們相信醫生，相信他們是在全心全意為患者服務。

中國的醫療似乎錯綜複雜。好象誰也理不出來頭緒，誰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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