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普敦] 「今天，我還是不能淋浴」

南非第二大城市開普敦的四百萬人口正在努力延緩「第零日」的到來。BBC記者Mohammed Allie是他們之中普通的一員，他向我們講述了每天只能用50升水的艱難生活。

我的妻子不再淋浴了，她每天燒1.5升開水，和1升冷水混在一起擦洗身體，家裡其他人在她洗澡時，用木桶接住流下來的水，倒在馬桶的蓄水箱里。

沖一次馬桶要用6升水，因此我們現在遵循著一句流行語：「它黃任它黃，留水沖褐翔。(If it』s yellow let it mellow and if it』s brown flush it down.)」

和開普敦的其他居民一樣，我的四口之家為了節約用水，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為了洗短短兩分鐘澡，我和孩子不得不提前準備好木桶和水罐。

在炎炎夏日中，這兩分鐘無異於杯水車薪。

Credit: 銳景創意

一場嚴重的乾旱迫使開普敦市政局限制當地民眾用水，每人每天只能分配到50升自來水。供水系統徹底切斷的「第零日」預計將於4月12日到來。

每人每天只用50升自來水並不簡單，WaterWise南非分部通過計算，發現平均淋浴一分鐘需要消耗15升水，普通抽水馬桶沖一次水也需要15升水。

但達不到限額只意味著一件事——這座超過四百萬人口的城市將更快步入「第零日」。

在紐蘭茲著名的體育場的一箭之遙，幾百名滿面愁緒的開普敦市民在日出前一小時就早早排起了隊。他們在南非釀酒廠的大門前依次領取這座城市最重要的物資——凈水。

上個月還沒有這樣的場景，但水龍頭再也流不出一滴水的恐懼迫使開普敦市民重新思考自己應該如何使用所剩無幾的水資源。

新的黃金

南非釀酒廠位於板球體育館與橄欖球體育館之間，地下恰好有一眼清泉。當地市民每天扛著各式各樣的塑料容器，從泉水引出的五個水龍頭領取賴以生存的凈水。

曾經有當地人或者狡猾的商人一次領取了2000升水，再把水轉手賣給口乾舌燥的市民們。因此釀酒廠周邊加強了警戒，而一人一次只能領取25升水。譯者註：每人每天50升的限額指的是管道水，即自水，在釀酒廠自行領取的不計入限額。

為防止犯罪，釀酒廠的開放時間也從24小時開放調整成早上五點到晚上十一點。

一些走投無路的市民不得不從城市周邊的溪流取水。

凈水無疑成為了開普敦新的黃金，而諷刺的是開普敦恰好以海灘與青山聞名於世。

稍富裕一些的市民不願在紐蘭茲排長長的隊伍，而是在超市買了一購物車的五升裝礦泉水，在限額之外儘力增加自己的凈水庫存。

開普敦為了執行限令，對超出限額者設立嚴苛懲罰——超出限額的家庭將被強制安裝限水閥，一天只允許350升水通過，而戶主將負擔4500蘭特(約合2390元)的安裝費。

水費驟降

非常可惜，我看到過許多塑料限水閥承受不住壓力而爆裂，珍貴的自來水就這樣從水管里湧出，有時一流就是一天。

但大多數開普敦市民還是改變了生活方式，在少得可憐的限額內苟活。

很幸運，我們家在十年前就安裝了用廢水灌溉花園的設施，屋頂也有750升的雨水收集裝置。

開普敦政府通告

當前限額：每人每天87升；2月1日起每人每天50升

限額超出率：59%

第零日(預計切斷非必需水源日期)：4月12日(上周預測為4月21日)

大壩蓄水量：27.1%(第零日標準為13.5%)

開普敦家庭用水佔總量70%，因此——

> 請修好家裡漏水的水管；

> 把飲用水僅用於飲用、烹飪與必要盥洗；

> 僅在必要時沖馬桶——沖一次馬桶平均需要15升水；

> 淋浴一分鐘需要15升水，請把時間控制在2分鐘內；

> 用洗澡、洗手等廢水沖馬桶、澆花以及洗車；

> 用洗碗機和洗衣機時請一次裝滿。

我們不再給花園澆水，一周只用兩次洗衣機，儘可能循環使用水，我們月耗水量從去年的18000升降到了每月7000升。

此外我們的水費從一個月23美元(約合147元)降低至每月2.3美元(約合14.7元)。

但如果事態沒有轉機，我們可能要用玻璃碟子吃飯(這樣就不用洗碗了)，還要再減少洗衣機使用次數。

憤怒

很多開普敦市民竭盡全力阻擋第零日的到來，因此每當見到有人用水管沖洗自家門前道路或是沖洗私家車而未受處罰時，他們不禁怒火攻心。

但是憤怒並不能阻止我們為保護珍貴的水資源而作出一切努力。

隨著開普敦市民日益意識到水的重要性，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節水技巧已經成為了日常活動。西開普省總理Helen Zille就是其中一人，她自稱去年三天才洗一次澡。

毋庸置疑，現在的水危機迫使我們改變了用水方式，而習慣新生活的我們很難想像自己回到當時「不負責任」地用水的日子，畢竟沒有水就沒有生命。

本文譯自 BBC，由譯者 花生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
作者 Mohammed Al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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