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面子讓你出國，面子也讓你回不了國
好多年前，當筆者還是一名德國的留學生的時候，曾經在一家德國的中餐館生活過一段時間，因此和這家中餐館的老闆以及員工都混的很熟。閑暇之餘，他們總是喜歡和我聊天，聊一些他們的事情。給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一位來自中國東南沿海某地的洗碗工，還記得他叫阿華，那一年他已經在德國生活工作了10年了，但一直是洗碗工，因為一直沒有身份，屬於「黑戶」。他說他是偷渡過來的，在18歲那年跟著親戚來到德國，開始混跡各家中餐館，做幫手，做洗碗工……，因為運氣不好，他始終沒有獲得身份，因此至今只能「黑」在德國，住在地下室，做一些洗碗等簡單的工作。雖然在德國已經10年了，卻還不會說幾句德語。我當時問他，既然如此艱苦，工資又這麼低（黑工往往被餐館老闆剝削，工資壓的很低），為什麼不選擇回國。他苦笑道，他肯定回不去了，在他們村裡，年輕人不出國就是很沒面子的事情，所以他就跟著親戚到國外來，而如果不混出一個名堂回國就是更加丟面子的事情，所以他當年那個樣子如果回國，不僅是丟自己的臉，甚至是丟整個家族的臉……
筆者認識很多在海外生活的留學生以及華人，事實上，很多海外華人，我是說很多人，都很想回國。可是最後很多留學生留在海外的原因居然都和好多年前我認識的那位洗碗工一樣——因為面子。曾經有留學生和我說，他很想回國，但是當年出國的時候花了家裡好多錢，家裡也都期望他出人頭地，如果畢業就回國而沒有什麼成就，會很沒面子，更何況國內就業壓力很大競爭激烈，在國外舒適的環境里生活多年，不知道是否還適應國內的生活節奏以及競爭壓力……
曾幾何時，出國曾經是中國人的夢想。還記得90年代一部《北京人在紐約》的電視連續劇轟動全國，播放的時候萬人空巷。多少中國人曾經夢想到海外去淘金，因為那個時候，中國和外國（主要是歐美日等發達國家）的差距太大了。而到了海外，必然是發財，衣錦還鄉，成為歸國華僑……
可是，這樣的年代早已一去不復返，中國現在很多地方甚至都超過了發達國家，為什麼還是這麼多人覺得出了國必須要「衣錦還鄉"才有面子？否則就是丟臉，因此，情願痛苦孤獨的生活在國外生活，也不願意回國。面子，真的這麼重要嗎？
也許，對於中國人來說，面子真的很重要。
比如筆者經常碰到一些千方百計移民的朋友，我經常問他們，為什麼要移民。答案總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很多人說是為了孩子教育。中國人重視教育固然是好事，但是讓孩子很小就到陌生的環境去學習真的好嗎？有一位家長說，他因為覺得國內的學習壓力太大，想讓孩子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所以移民國外。我想說，是否快樂的童年，不是學習壓力大小決定的。我不是教育專家，因此不談教育，只談移民。移了民了，孩子就快樂了？真的這樣嗎？事實上我更覺得這樣是在逃避，逃避國內的壓力，害怕孩子在國內激烈的競爭中無法成為佼佼者……
我曾經去一名德國教授家，他的兒子在學木工。我當時覺得很不可思議，一位大學教授的兒子居然去做木工，這在中國無法想像，也會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但是，在德國，一是木工做為藍領工資很高並不低於許多高級白領工作者，另外，也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因此絲毫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中國人的面子讓人活的很累，自己很累也讓孩子活的很累。如果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人中龍鳳，那就不會這麼累，如果不是根深蒂固的一些偏見，大家也不會一股腦兒的都去讀大學或者出國。
在海外，很多讀了碩士，博士的留學生都在餐館裡打工，可是在國內，有多少家長願意自己的孩子在讀書期間在餐廳打工做服務生？
捫心自問，你出國真的是為了更好的生活，還是為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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