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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歸路

「余小姐,在下能有幸邀請您跳一支舞嗎。」

余情舉著酒杯對著好久未見的友人低聲談笑時被人叫住。

對著友人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小聲地說了句抱歉後才轉過身。

面前的男士唇邊有好看的弧度。

伸出來的手骨節分明。

她將酒杯放到路過的侍從的托盤上。

「可以。」

在很久之後她擁著薄被,獨自一人坐在閣樓的床上時她才意識到當年那兩個簡單的音節帶來的萬劫不復。

「海外留學生?很有學識的樣子?請你跳個舞你就要跟人家跑了?」

「不是啊。沒有要跑……」

她低著頭絞著裙擺。

直到那件白色的連衣裙起了褶皺。

或許是昨晚的燈光太過曖昧。

或許是攬肩時指尖灼熱的溫度。

或許是走位時咫尺之間的距離。

或許是酒精發酵後輕浮的眼神。

亦或者是他湊近後的那句「鍾情你」。

她就連魂都被勾走了,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抬眸直視灼熱的眼神。

「我認識你嗎。」

「以後就認識了。」

男人的眉眼在柔和燈光下像是校園時代張揚的少年。

渾身上下都是荷爾蒙。

第二日她便跟相熟的友人談了這件事。

友人用銀匙攪動著瓷杯里的奶茶,歪著頭對她皺眉。

而她擺弄著裙擺不敢出聲。

好像自己確實太衝動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啊。

遇見的那一瞬感覺整個心臟都屬於他的。

意外的在父親的書房遇見了他。

她碰巧要進去給父親倒茶水就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見到是她笑著點了點頭。

「余情過來,這是宋先生。」

她的父親對著她點了點頭。

「你好,余小姐。」

之後的談話輕鬆而愉悅。從父親許久未聞的笑聲中可以發覺他對眼前這個溫謙有禮的年輕人的欣賞。

只是在邀他共進晚餐時宋洺利落地拒絕了。

外面有點雨,余情撐著傘送他走出家門。

遞上手中的傘她轉身就要回家。

「不繼續送送我嗎。」

身後的聲音染上幾分笑意。

她停住腳步,鞋子的跟在積水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說好會見面的。」

這答案明明跟沒有回答是一個道理好嗎。

她忍不住勾起唇「等會雨要下大了,我也要回家啦。」

也沒有等他回答,單手提起衣裙就往回跑。

宋洺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鐵門的背後。神情不定。

飯桌上有四個人。

她的兩個哥哥和父親。

傭人都已經退下了。

她的家教極嚴,連吃飯時都很難聽到筷子和湯匙碰在瓷碗上的聲音。

「余情。」

「啊。哥。」

意外的。

飯後余遠叫住了她。

「最近少往外面跑。」

「啊?好的。」

順從余遠的意思,余情已經很久沒有跟蘇琬一起出門了。

據說外面勢局動蕩。

常常是她一個人坐在餐桌旁等待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唯一有點盼頭的是宋洺每天下午都會過來跟父親討論文件。

那些看不懂的數據。

她乖乖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翻書。

側目間看到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緊握著筆在圖上修改著什麼。

偶爾他也會乘父親離開書房去干別的事情的時候扭過頭對著她彎眸,伸出手揉揉她的腦袋跟她說話。

真的是。

溫柔的要命。

父親也會跟哥哥們講。

「宋洺真的不錯。分析東西很有自己的見解。」

余謙點點頭翻閱著手中的匯表。

「這是最近的局勢不樂觀啊……最近這方面打壓的很嚴。」

余情不明白他們成天皺眉所想的煩心事究竟是什麼。

不過她相信事情早晚有辦法。

就像很久很久之後宋洺所說的。

「你還真是被慣壞了。」

「身份乾淨、有學識,挺好的。」

難得的一次午後,父親把她叫到院子里吹風。

很少有這樣安穩的時刻了。

父親一邊修剪花木一邊跟她說著宋洺。

「父親以後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她抬起頭看著父親。

那個總是一副精英模樣的人在這一刻。猛然就。老了。

「宋洺是個好孩子,你們相處了這麼久感情也不錯。」

「結婚吧。」

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父親如此著急要把她趕出家門。

婚事定了下來。在下一年的春季。

期間宋洺來看過她。坐在她的對面。

微微彎眸。不語。

她被他盯的臉有些發燙,輕輕拽拽他的袖子。

「你幹嘛一直看我啊。」

「想多看看我的未婚妻。」

她就像平日里一樣幫著父親修剪花草幫著哥哥添置新衣服。

已經入冬了。外面下著小雪。有點冷。

她翻著傭人送來裁縫店的手冊坐在靠近壁爐的地方。

他們都還沒有回來。

急促的門鈴。

門外整齊的步伐聲。

她穿上鞋跑過院子來到門口。

「余大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潮濕的房間。腐敗的氣息。

她被人幾乎是推搡著走入房間然後被安排坐在一張凳子上。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

很刺眼。

下意識地躲避就被人狠狠禁錮住了下巴。

疼痛幾乎要叫她尖叫出聲。

「說吧。對於你父親余沉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熟悉的聲音。

她甚至不可置信地抬頭。

指甲狠狠扎入掌心。

「宋洺。」

幾乎是從深淵絕望里被迫的哭喊。

她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不知道是因為下巴的疼痛還是心臟那處的疼痛。

「你個王八蛋。」

「呵,是嗎?那隨你怎麼想吧。」

宋洺收回手,對著身後站著的穿軍裝的男人說「把她送到我房間。」

「你別走,我父親呢!」

她掙扎著站起來。

「涉嫌軍火走私,明日槍斃處決。」

沒有意識地被人從一個房間帶到另一個房間。

像斷了線的木偶。

腳上的鞋子在路上就不見了。

裙擺也沾上了泥。

有侍女過來為她換上新的裙子並在她的耳邊念叨。

「軍官是個好人啊。」

她聽著這些話,嘴角勾出一個幾近嘲諷的弧度。

兩天前披著的溫文爾雅的面具,今天終於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呢。

外面的雪停住了。

偶爾有整齊的軍隊步伐從外面傳來,漸漸遠去。

這裡是……軍隊總部吧。

自己還真是榮幸來到這種地方。

蘇琬曾這樣評論她。

「你啊,遇事總是特別冷靜。最多慌張一秒然後開始豎起全身的刺來抵制外界。」

她骨子裡的驕傲不是一秒內就可以摧毀的。

侍女已經退下了,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門被推開,帶著雪的濕度。

她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將目光拋向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宋洺似乎很看不慣她這種姿態。

將外衣脫下,自顧自進了浴室。

「別想著逃跑,外面有人看守。」

她不置可否笑出聲。

她從來沒想過逃跑。因為家破人亡,無處可去。

她已經坐在這兒快一個小時了。

在宋洺去洗澡的空當,她把自己蜷縮起來。

前段時間宋洺彎著眸子眼底的溫柔像江南的雨與今天狠狠掐著她的下巴戾氣極重的樣子重疊起來。

原來這就是他啊。

她不知道宋洺要對她做什麼。

或許是嚴刑拷問吧。

哪怕她對父親的事業一無所知僅僅只是在哥哥們的書籍上看到過幾張照片。

等他發覺從她嘴裡套不出什麼東西後就會讓她以包庇的罪名或者別的什麼罪名槍斃。

僅僅十幾分鐘她就想了上百種的可能性。

「我的父親難道沒有懷疑過你嗎。」

在宋洺出來後她頭也沒抬的問。

「他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早晚會敗露。」

「我只不過他答應他照顧好你,如果他入獄我護你周全而已。」

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一聲譏諷的笑。

「護我周全?你在說笑嗎。」

「哦?」

帶著熱氣的身體突然靠近。

「我的確在說笑。」

她突然抬頭看著突然湊近的宋洺。

呼出的熱氣灑在她的脖頸處。

「但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的。」

「未婚妻?還是什麼……」

她真是的厭惡了宋洺的作態。

下意識就要躲避他的壓制。

冰涼的唇印在她的耳垂處,毫無溫度的向下。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真的不知道我父親的事情。」

她渾身顫抖,幾乎是沙啞著喊出這句話。

她真的開始害怕宋洺對她做些什麼。

「辦了你。」

白色綢緞的裙子散落在地上。

染著情慾的呼吸落在耳旁引起皮膚一陣顫慄。

不帶溫度的唇。

拚命掙扎的手。

余情壓抑著的哭腔。

以及宋洺湊在耳旁無限深情的一句話。

「以後你就是妓了。」

妓?

她偶爾偷偷溜出去在街角的書店會看到這個詞。

青樓女子稱妓。

她躺在床上,腰肢的酸痛讓她起不了身。

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昨晚咬著下唇硬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淚水浸濕了被單。

只看到宋洺穿上衣服氣憤出門的模樣。

要入春啊。明明感覺春天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就像她的婚約一樣。

父親處決那日她坐在窗檯口。

她房間的窗戶只能看到院子里的枯樹。

以及幾輛車。

她的父親有錯,走私軍火的違法行為足以槍斃。

但她是不應該被鎖在這裡的。

輕輕嘆了口氣,連帶著身後門被推開也沒發覺。

待宋洺走近她才有所察覺。

「聽說你沒吃飯?」

「這種日子換作是你也吃不下飯吧……」

宋洺不做聲了。

「晚上有個酒會,麻煩余小姐你陪我出席一下。」

「那個余小姐已經死了。」

她用一種幾乎毫無感情的口吻講完這句話。無悲無喜。

宋洺突然發覺。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應該趾氣高揚地說「你沒那個資格讓我出席。」或者「滾。」之類的話語。

那樣才像原本的她。

「禮服我讓人送來。」

和禮服一起送來的是幾塊麵包。

宋洺的脾氣無常。今天可能受了什麼刺激吧。

麵包她沒有動,只喝了兩口水。

穿衣。盤發。化妝。

以往出席酒會的準備今日做起來格外的困難。

她拒絕了傭人的好意,自己對著梳妝台上妝。

宋洺多半沒有合適的女伴才會把她這個妓拉出來。

酒會上也有父親以前圈子裡的人。

他們對著她指指點點低頭說著什麼。

感覺宋洺勾在自己肩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下。

她垂下頭盯著大理石的地板不出聲。

有不識相的人過來敬酒。

「這是尊夫人吧,可真清秀。」

「我不是他夫人。」

「過獎。」

余情和宋洺互看對方一眼後,余情低著頭繼續一言不發。

宋洺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那人自然不知道他們對彼此的膈應,笑吟吟的以為新婚夫婦吵架便沒有深究。

這宋軍官畢竟少年時就被稱讚品學極好而那一同出席的女子舉止投足間都是大方自然。

兩人一定是吵架了才鬧的如此不快以至於那女子否決這門婚姻。

這人淺淺地笑著,已經腦補了一出霸道軍官和嬌妻的日常。

那廂的兩人都是自顧自的。

宋洺同別人交談時她便安靜地站在一側。

他酒杯里的酒飲完她便換一杯遞給他。

不認識的人總要向他賀一句。

「令夫人真是難得的一位女子。」

他總之笑笑繼而轉移話題。

出來的時候她問他。

「我明明不是你的夫人你為何不解釋。」

「無事好解釋。」

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入了春依舊有寒意。

她依舊過著牢籠里的生活。

喝水。吃飯。看書。

偶爾還要被強制地同宋洺承歡。

她有點厭惡宋洺刻意靠近她的行為。

厭惡他留在她鎖骨的吻痕。

「求求你。讓我死。」

她不止一次這麼說。

宋洺走出門的時候丟下兩個字。

「休想。」

蘇琬已經很難見她了。

唯一一次是一個酒會。

蘇琬衝過來將她拉到一邊。

「我的父親不讓我跟你聯繫不然我也不會到現在才找你。」

「余情你要好好的。」

「好好活下去。」

「實在不行來找我。」

蘇琬的淚滴落在她的手上。

有灼人的熱度。

她偶爾也會下樓走走。

大院里有別的士兵。

都對她極其友善地笑了笑,乾淨而純粹。

以為她是宋洺金屋藏嬌的美嬌娘而不是一個該被槍決的妓。

對外稱余家沒落,一家全都入獄。

其實心底點明白的都知道余家的大小姐此時正被囚禁在大樓的那所房間里。

關於她哥哥的下落。

她從未問宋洺提起。

因為害怕那個答案罷了。

春走了夏日便來。

宋洺近日格外的忙,比之前潛伏在她家的日子更忙一些了。

夜不歸宿也是常有的。

但他總歸記得她的生日。

在很早的那些日子裡她僅僅提起了一次。

不過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她不奢求今日能像往常那樣收到一大堆包裝精美的禮物。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她點了支蠟燭放在床頭。

笑著祝自己生日快樂。

誰也不知道大火怎麼在軍官的房間燒了起來。

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沒有人惦記房內還有個姑娘。

他們惦記著的軍官在外奔波。

年輕的廚娘解釋。

「那個小姑娘說自己今天生日讓我給她一隻蠟燭,真的是太可憐了。」

後來的故事?

喏將從這裡開始。

我在那個酒會遇到了那個女孩子。

本來我僅僅只是進入那個酒會打探一下關於軍火走私的買賣。

那個女孩子就像是下錯的一枚棋打亂了我的預算。

我成功取得了她父親的信任以及她對我的好印象。

她的父親很信任我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我甚至有些貪婪地想日子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好了。

組織給了最後通碟要將余家連根拔起。

我安排別人將她帶來,極盡我的刻薄。

走出房間時我已一身虛汗。

我壓抑不住自己,想要她。

她咬著下唇沒有吭聲。

我帶她參加酒會出於私心。

別人誤會了我們倆的關係讓我喜悅了好久。

我們是夫妻吧。或許是吧。

她生日。

或許我該帶她去看看她的兄長。

他們好好活著。

誰也不知道大火怎麼燒起來的。

正如誰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愛上她的。

我寧可在那個酒會上與人把酒言歡也不願邀她一支舞。

最是情字愁人。

又是一年清明雨季。

我將懷中的花放在她的墓碑那裡。

她笑容一如當年我邀她跳舞時那般嬌怯帶著少女的俏麗。

誤入情陣沉醉不知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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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你,才有遇棠!

感謝時間所有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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