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趨理性的藝術市場我們更應該關注什麼？

摘要：近百年來文物藝術品交易的最高價基本都是在拍賣會上創造的。因為文物藝術品是一種不能再生的，又有很深的文化、藝術、科技等內涵的特殊商品。這種商品出現在市場上只有拍賣這種形式才能給予它們更合理的價格。因為拍賣是最公開、公正、公平的，是價高者得的一種交換形式，最能夠體現文物藝術品的商業價值。通過總結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二十幾年的情況，會發現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好與壞主要還是看百萬元以下拍品的成交情況。把二十幾年的統計報告梳理出來之後，明顯看到每年百萬元以下拍品的市場成交情況占成交總額的95%左右。億元拍品成交額只佔成交總額的0.02%。2017年中國內陸拍賣市場中出現了18件億元拍品，佔比可能會提高一些，但絕超不過0.05%。

近幾年藝術品市場中拍場精品層出不窮，撿漏可遇不可求，新晉買家數量不斷遞增且買家鑒定能力不斷提升。此前不斷被詬病的拍場規範問題日趨完善，藝術市場亦愈趨理性，在起起落落中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光。

拍賣市場中每年春秋兩季拍賣是各藏家、媒體、藝術愛好者關注度較高的市場熱點，而拍場中的億元拍品又是拍賣熱點中的熱點，億元拍品在拍前和拍後均是眾人追逐、談論的焦點。

齊白石 山水十二條屏 9.315億元成交全球最貴中國藝術品

筆者以為億元拍品的產生有其存在的很大必要性，億元拍品的吸睛效應可以極大地提振市場各方的士氣，增強市場參與者的信心。另外，億元拍品讓更多人關注中國文物藝術品，客觀上形成了全民自覺學習文物知識、參觀博物館和美術館的小熱潮，讓更多人認識到文物藝術品有價值且價值不菲。但億元拍品只是藝術市場中很小的一部分，只關注億元拍品會讓大家對藝術市場的認知越來越局限，因為對很多人來講，億元拍品只是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想真正了解藝術市場且參與其中，還有更多實質性的內容需要關注、更多知識需要學習。

本文對藝術市場中五位專業前輩做了採訪調研，每位專業人士均從不同角度切入，雖各抒己見，但又都不謀而合。那麼，在藝術市場中除了億元拍品，我們更應該關注什麼？

藝術品的藝術性、傳奇性和特殊性是市場焦點

殷華傑 北京保利拍賣中國近現代書畫部總經理

從2009年開始，保利拍賣有作品拍出了億元高價，直到現在進入「億元時代」也有9年左右的時間。拍賣公司的每場拍賣都會有「核武器」，所謂「核武器」就是那些進入「億元俱樂部」，或者說能創造紀錄的拍品。但拍賣又是未知的，一切皆有可能。大家可能對億元作品關注度更高一些，因為對拍場上的作品大家第一直覺是可以賣到多少錢，但藏家也好，拍賣公司也好，我們更應該關心的是藝術作品自身的藝術成就、藝術價值以及其代表性。拍賣公司也不是刻意去強調億元，這也並不是我們追求的唯一目標。我們也希望大家能夠以一個正常的價格去收藏一些藝術品。任何一件億元拍品，一定是走進美術史的很重要的作品，都有其傳奇性、藝術性和特殊性。所謂收藏，其實收藏的就是藝術、是傳奇、是名人效應。價值會引導價格，但有時候價格跟價值不一定等同，不同的畫家有不同的價格體系，比如東西方藝術家作品就分屬不同的價格體系。以歷史的眼光來看，藝術成就高的作品其價格會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

近幾年保利開設的一系列專場也是想對社會的收藏起到一定的引導作用，希望還原收藏的本源。收藏就是一種消費，是把藝術引進到生活中去，「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

基礎知識的學習是參與市場的首要任務

邵建武 古董市場評論與美術史論研究專家

「好東西有好價錢」，毋庸置疑。億元拍品的產生往往有較大的新聞性，大家很關注，藝術品市場一些令人興奮的點也主要體現在這方面。但對於普通的收藏者尤其是老百姓來說，億元拍品僅僅是大家的一個談資而已。

對於小本金的收藏者、古董商來說，還是要對歷史、美術史、工藝美術史、書法史等做深入的研究和學習，當然也包括其他單項門類的學習。另一方面需要對審美原理和審美境界的培養且要非常重視。在中國文物藝術品市場中很多人將注意力放在了物品的真假問題上，就是所謂的撿漏。因為只有真和假有不同意見甚至有意外發現的時候，才有漏可撿。但實際上物品品質的好與壞（本身的材料、保存的狀態）是十分關鍵的。還有就是從審美角度、歷史價值角度來推敲，要特別關注藝術品內涵價值的大小。無論私人還是國有美術館、博物館，總要把具有充分歷史價值、審美價值的文物藝術品展示給觀眾，給觀眾以知識性、趣味性、審美價值、人文境界等方面的啟發。也希望媒體、研究工作者可以在這方面多引導大家。只有具備充分的歷史價值、審美價值的東西才能夠有比較長久的保存價值、欣賞價值和市場價值。

總之在市場中對於基礎知識的學習不能停止。

百萬元左右的拍品是市場的主力軍

趙榆 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文物藝術品評論家

近百年來文物藝術品交易的最高價基本都是在拍賣會上創造的。因為文物藝術品是一種不能再生的，又有很深的文化、藝術、科技等內涵的特殊商品。這種商品出現在市場上只有拍賣這種形式才能給予它們更合理的價格。因為拍賣是最公開、公正、公平的，是價高者得的一種交換形式，最能夠體現文物藝術品的商業價值。通過總結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二十幾年的情況，會發現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好與壞主要還是看百萬元以下拍品的成交情況。把二十幾年的統計報告梳理出來之後，明顯看到每年百萬元以下拍品的市場成交情況占成交總額的95%左右。億元拍品成交額只佔成交總額的0.02%。

2017年中國內陸拍賣市場中出現了18件億元拍品，佔比可能會提高一些，但絕超不過0.05%。也就是說超億元的作品再振奮人心，其在市場成交總額中佔比還達不到1%。但在成交總額中占絕對比重的百萬元左右的拍品價格卻難以有更大的突破，我認為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因為拍賣公司將更多焦點放在了千萬元以上拍品的追尋上，這樣的拍品對企業的利益大、名聲提高快，且通過近幾年的觀察，超千萬元拍品的贗品極少，超億元的拍品贗品幾乎為零。但對於中低檔拍品（百萬元左右的拍品），拍賣公司的重視程度稍有欠缺。同時期待市場中的買家可以更多地關注中低檔拍品。

成交率是市場買家信心的體現

馬學東 嘉德投資投資部

藝術品市場中高端的部分並不代表市場的整體情況。大家經常看到的、媒體經常報道的基本都是話題度最高的過億拍品，但塔尖上的交易並不能反映整體市場的情況。在市場里過億拍品的交易額在所有拍品總成交額中所佔的比例連1%都不到。國外很多機構的報告顯示，整個全球藝術品市場中有90%甚至高於90%的藝術品的成交價在5000美元以下。藝術品市場中最重要的指標還是各個公司、各個重要專場總體的成交率。成交率在很大程度上是買家信心的一種體現，如果成交率低反映出的就是買家信心比較弱。

就我個人而言，最關注的還是重要專場的成交率。成交率是衡量一場拍賣好與壞的重要標準。比如嘉德拍賣平均成交率都在70%-75%，很多專場成交率達到了80%以上甚至100%。對於初入市場的愛好者、買家，最重要的還是需要多看多學。因為藝術品市場跟股票或基金不同，它其實是一個門檻相對較高的領域，要有一定的知識積累，才能更好地參與其中。如果再把它當作一個投資渠道的話，甚至還要對投資知識有深入了解，並非隨便就可以參與。這需要一個過程，所以儘可能多看多學習。

企業模式創新是引領市場變革的動力

余錦生 中拍協藝委會秘書長

近幾年來，我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呈現穩定態勢，企業規模450多家，註冊資本68.5億元，從業人員6300多人，年成交額穩定在250億-350億元之間（實收拍品款在150億-200億元之間）。2017年，內陸拍賣市場共出現了18件億元級拍品，這也正是由於近年來我國文物藝術品拍賣行業由「規模」向「質量」轉變的具體表現之一。然而，對於有志於做百年企業、品牌企業的拍賣公司，億元拍品並非其追求的唯一目標，還應更加註重企業整體發展的持續性。從行業建設的角度來講，我認為，拍賣企業的發展應該更關注其運營的規範化、拍品的質量化、業務的特色化、財務的健康化、模式的創新化等方面。

在規範方面，2010年首部行業標準《文物藝術品拍賣規程》實施，目前全國共有56家文物拍賣企業獲得達標認證，有效引導企業的規範運營。在品質方面，近年來，拍賣企業依據中拍協發布的《文物藝術品拍賣標的審定指導規範》，加強拍品把關，提高質量，單件拍品均價逐年上升。在特色方面，拍賣市場中特色專場或特色企業頻繁出現，如古籍善本、郵品錢幣、國石篆刻、信札手稿、影像、珠寶、玉雕、樂器、葡萄酒、奢侈品等，它們在一個門類上求專、求真、求實、求遠，這既是專業化道路的必然趨勢，更是中小拍賣企業的生存之道。在財務方面，成交率、結算率、傭金率、利潤率、人均創利才是衡量拍賣企業是否健康的財務指標，中拍協通過連接兩屆的「青花獎」頒獎活動，有效地扭轉了此前拍賣企業一味追求成交額的局面。在創新方面，當前拍賣企業應一方面創新拍賣品類，一方面創新拍賣模式，藉助互聯網等技術拓展渠道。

編輯：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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