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蒯：愛國也有罪

南蒯（ kuǎ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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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秋時期，魯國有個叫南蒯（讀如快）的人，他是季孫氏的家臣，負責季孫氏封地費邑的行政工作，季氏家族在魯國家大業大，聚斂了大量財富，實力居然比魯國公室還強，魯國出現「」季氏富於公室」的局面，於是南蒯聯合魯昭公的兒子公子（讀如印）開展對季氏家族的政治鬥爭。

南蒯與季氏家族鬥爭正激烈的時候，公子隨他父親魯昭公出訪晉國，南蒯失去公子的幫助，被季氏家族趕出了費邑，南蒯逃到齊國。

南蒯被齊國收留，一日南蒯陪齊景公喝酒，齊景公突然對南蒯說：「叛徒！」南蒯大吃一驚，不知道怎麼回事，趕緊解釋說：「我是為魯國奪回政權呀！」 齊國大夫韓皙不客氣地說：「身為季氏的家臣，卻妄言加強魯國公室的權力，罪過沒有比這個更大的了。「

南蒯一心為了魯國，幫魯國奪回政權，屬於愛國行為，為什麼當時的人們對他的行為不認為呢？甚至認為他有叛國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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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法制

在春秋時期，周代實行嚴格的宗法制度，觸犯這些制度會被眾人所不能容忍，那麼什麼是宗法制呢？

如上圖，按照周代的社會制度，社會分五個等級分別是王、諸侯、大夫、士、平民，奴隸連等級都算不上，如同物品一般，宗族分為大宗和小宗，周天子是天下最大的大宗，天子的嫡長子是大宗，其他兒子是小宗，都是諸侯。諸侯對天子而言是小宗，但在他的封國內卻是大宗。諸侯的其他兒子被分封為大夫。大夫對諸侯而言是小宗，但在他的采邑內卻是大宗。從卿大夫到士也是如此。

天子、諸侯、大夫、士、平民五個等級分的很清楚，不得簒越。按照嫡長子繼承製代代延續，嫡長子繼承製建立在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基礎上，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妻子，這個妻子是正室，妻子所生的第一個兒子被稱為嫡長子，其她小妾所生的兒子為庶子，沒有繼承權，除非正室無子。因此這五個等級很牢固，代代循環，沒有特殊情況，很難被打破，這就是春秋時期的宗法制，也叫倫理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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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宗法制，還有禮制，禮制的基本內容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位和角色，享有自己的權力和義務，要遵守秩序，比如諸侯要效忠天子，大夫要效忠諸侯，士要效忠大夫，君仁臣忠，父慈子孝。

禮制將人們一切行為都按照規範去做，不僅僅是文化制度，而且是政治制度，周人內外都能表現出禮制的作用，中國被稱為「禮儀之邦」，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周代禮制產生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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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以上分析就很理解，南蒯為什麼「愛國」也有罪，原因如下：

第一、南蒯是魯國季孫氏的家臣，在宗法制度中，屬於第五個等級，比平民地位稍微高一些，作為平民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季孫氏雖然仗勢欺負魯國君，但是這不是南蒯該管的事，南蒯作為家臣，就要服從季孫氏，南蒯沒有資格去「愛國」，他只能效忠季孫氏，如果簒越等級制度，那麼就是不忠，要遭受眾人的鄙視和譴責，因此南蒯違反了宗法制。

第二、南蒯違反了禮制，禮制講究尊卑有別、上下有別，南蒯作為季孫氏的家臣，理應忠於季孫氏，家臣有家臣承擔的權力和義務，至於魯國君王是否被季孫氏壓制，不是一個家臣享有的權力和義務，家臣去管士族的事，就亂了禮制，干擾了秩序，罪不可恕，所以南蒯又違反了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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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蒯「愛國」的精神在當今社會可能沒有什麼，但是在春秋那個年代，這種行為是被世人所不能容忍的，齊景公罵他是「叛徒」合情合理，齊國大夫說他罪過極大也很在理，按當時的社會制度，南蒯這種「愛國」行為當以叛家和叛國罪論處。

周代這種宗法制和禮制確實有效地維護了社會秩序，人們遵守禮制和崇尚聖人，心思純正，但是難免會出現害群之馬，這害群之馬會產生連鎖反應，就像「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如果有一個諸侯起來造反，諸侯國下面的人全部忠於國君，卻不忠於天子，這就是為什麼到了戰國時期，各諸侯國的國君都敢稱王，無視羸弱的周天子，周天子如果沒有能力讓各諸侯國臣服，那麼必將禮壞樂崩，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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