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我們真的需要再回到過去嗎?

我們真的需要再回到過去嗎?

許多年前我們沒有網路、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QQ、沒有微信,人們交流的方式只是互相串串門子,拉拉家常,或者在大街上碰面時習慣地問一聲,你吃了沒有?

許多年前我們上學學的第一課是毛主席萬歲,我們端起飯碗就要憶苦思甜,唱支山歌給黨聽;許多年前我們被告知從前是萬惡的舊社會,壓在我們頭上有三座大山;國外的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和修正主義全都是我們的敵人。那裡的人們醉生夢死、昏天黑地、燈紅酒綠、醜陋不堪,人民掙扎在死亡線上。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階級鬥爭要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

許多年前我們只能讀有限的幾本書、看有限的幾齣戲、聽有限的幾首歌;許多年前我們曾以為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人,而且我們還要時時刻刻準備著去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受難的階級弟兄;許多年前,我們每月只有二三十塊錢工資卻要養活全家七八口子人,往往不到月底就無糧可吃,無米可買;許多年前我們沒有腦袋沒有思想沒有嘴巴,不能寫日記不能談看法不能有主見不許有個性,稍有異議就是全民公敵,就是反動派壞分子,就要受到無產階級專政鐵拳的嚴厲打擊。

有些人在網上津津樂道那個年代,有些人在網上深深懷念那個年代,有些人情不自禁地跳起了忠字舞,有些人理直氣壯地唱起了響徹雲霄的《大海航行靠舵手》,還有些人更是恨不得一夜回歸到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難道,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幸福生活?難道,這就是我們民族發展的方向?難道,這就是我們的未來和夢想?

後來,改革開放了。我們才突然發現,當我們每個月為手中那幾張有限的糧票發愁的時候,美帝國主義卻在天天在吃黃油麵包、肯德基、麥當勞;當我們雄心勃勃準備著解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時,那裡的人們卻生活得自由自在衣食無憂,而我們自己才是最需要同情和解救的;後來,我們才突然發現,當我們每天只能聽著幾首單調的革命歌曲不勝其煩時,一水之隔的台灣、香港還有一個叫鄧麗君的姑娘正唱著異樣的動聽和纏綿;當我們還要為做一身新衣服苦苦尋找布票求告無門的時候,法國巴黎的時裝博覽會已經把這世界上的人們打扮得豐富多彩萬姿千紅了;後來,我們才突然發現,當我們還在轟轟烈烈地評《水滸》批宋江「評法批儒」時,莎士比亞、巴爾扎克、托爾斯泰、泰戈爾、索爾仁尼琴等人的著作已經在豐富著更多人的靈魂;當我們每天還在跳著忠字舞山呼萬歲高唱紅太陽世世代代永不落時,國外的總統、總理卻都是要經過老百姓投票選舉的,而且在四年一度的任期中還要處處小心,嚴格接受法律和平民百姓的監督和問責;後來,我們才突然發現,當我們每天唱著《東方紅》不斷地感謝自己的大救星時,原來《國際歌》中早就指出過,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當我們把一切聽從黨安排,哪裡需要哪裡去當作一種天經地義時,國外還曾有人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們,我想問一聲,你們真的需要回到過去嗎?是什麼讓你們如此狂熱而全然不顧當時的感受呢?

魯迅先生在《吶喊》自序中說:「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那麼,就讓他們在昏睡中死去吧。至少還有一個夢。然而魯迅先生是清醒的,並不希望我們這個民族在夢中死去。他說:「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現實固然並不完美,經歷了改革開放後,當今的社會也確實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諸如信仰缺失、道德淪喪、物慾橫流等等,但因此就主張開歷史倒車,重新回到封閉、落後、僵化的年代中去,卻是萬萬行不通的。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喜歡那種關在鐵屋子裡的生活,也許中國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接受和忍耐的美德吧。當這座鐵皮屋子的大門剛剛透出一條縫隙吹進來一縷咸澀的海風,當然也攪起了一些塵土時,居然有那麼多人不能適應,驚恐萬狀,如喪考妣,拚命想要再次把大門緊緊關閉起來,繼續做一窮二白的光榮夢想。實在是令人感到痛心。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上個世紀初魯迅先生就曾發出過「救救孩子」的呼聲。許多年過去了,孩子們老了一茬又一茬。人世滄桑,歲月山河,今天,我們這些經歷過那個清貧而狂熱的年代的人,便是以孩子的名義,也有必要拒絕朝聖,拒絕盲從,拒絕再回到那個過去的年代。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磊子獨白 的精彩文章:

【散文】城市風景

TAG:磊子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