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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之詩千萬首,由誰唱出第一聲?(二)

話說被推為送別詩始祖 的詩作《燕燕》幾千年來感動了無數讀者,除了它在文學上傑出的表達外,作品產生的背景也是其重要原因。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歷史上,關於《燕燕》一詩中到底誰送誰說的解釋眾說紛紜,主要有兩大派別: 第一派別以《毛詩序》說」《燕燕》,衛庄姜送歸妾也」為代表,宋儒朱熹、清人方玉潤等從其說,至於歸妾具體是誰,還有爭議,暫且不提。另一派別認為是衛國君主送妹妹遠嫁,詩表現兄妹之間的深厚情誼。個人以為 ,兄送妹遠嫁不致傷心如此,因而更傾向於衛庄姜送歸妾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

首先說衛庄姜何許人也?庄姜,齊國國君之女,是詩史上第一個被作為美人描寫的對象,「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是描寫她的美。千年以下多少人為她的美而感嘆!不僅如此,她還被朱熹認定為歷史上第一個女詩人,《詩經 . 衛風》中有幾篇被認為是她的作品,最沒爭議的,這一篇《燕燕》被一致認為是她的作品。此外她還是一個賢良溫厚的好品質,她的品與貌,歷來被作為完美女性的典型形象而讚美不已。可惜紅顔薄命,雖是以高貴的身份,很風光地嫁給衛庄公為正位夫人,誰知衛庄公早就另有嬖妾,因而嫁到衛國後,她百般地遭遇冷落,忍受衛庄公的暴戾,長期獨居,婚姻的不幸,註定了她後面生活的悲劇。

庄姜

庄姜沒有生育, 衛庄公又娶 陳國女子厲媯及隨其出嫁的妹妹戴媯。戴媯生公子名完,庄姜視為已出。而庄公嬖妾生子名州吁,驕奢淫逸,為庄姜所不喜。庄公死後,公子完被立為國君,是為桓公。不幸的是,桓公四年春,被其驕橫的弟弟州吁殘忍殺害。可憐的衛桓公是為春秋時期第一位遭弒殺的國君。

瞻望弗及,涕泣如雨

兒子桓公被殺,殺人者州吁自立為國君,母親戴媯在衛國無法立足,只好帶著喪子的悲痛和無奈,回自己的娘家陳國,這一去便不可能再來。戴媯有著「終溫且惠」的賢德,雖遭此參禍,臨別時還與庄姜以她們死去的共同的夫君衛庄公相勉,可見其實溫柔敦厚如此。她素與庄姜相依為命,情義深厚,可想而知,本來遭遇不幸的庄姜,與這樣的人兒訣別,心中是何等的落寞,難捨和悲慽。她「遠送於野」,「遠之將之」,「遠送於南」;她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瞻望弗及,佇立以泣」,想像 那個柔弱的身影佇立原野上,久久眺望著所送者遠去的方向而涕泣不已的畫面,怎不令人長嘆惋,動心魄、悵然欲泣下?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送別之詩千萬首,由誰唱出第一聲?美麗而不幸的庄姜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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