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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是誰?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紅樓夢中的這段判詞提前向我們暗示了晴雯的一生: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賈寶玉的眾多丫鬟中,唯有晴雯最惹眼,而她也是金陵十二釵又復冊之首,在賈寶玉房裡,雖是丫鬟,卻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不僅是主子不同,更因她長得風流靈巧,眉眼有點像林黛玉,口齒伶俐,為寶玉補雀金裘,針線活尤好。原是賴大家的丫鬟,後伺候賈母,被賈母賜給了寶玉,嬌生慣養,至此養成了得理不饒人的性格,最後因得罪王善保家的女人,致使積怨,最後被王夫人在她病的「四五日水米不曾粘牙」的情況下,給拖下炕趕了出去。紅學中對她的評價頗高,說她有」黛玉之風「。也正是因為這些與眾不同之處,導致她後來凄慘的命運。

細讀原文可知,晴雯本是賈母賜給寶玉的「身邊人」。賈母曾這樣評價晴雯「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我的意思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由此可見,在賈母的眼裡,晴雯本應該是在襲人那個位置做通房丫頭、屋內人的,將來有了孩子也就是姨娘的身份。

晴雯是黛玉的影子,襲人是寶釵的影子。而在寶釵選秀落選後,寶釵與黛玉爭奪正房的位置,不可說下面人有沒有參與其中。即使沒有襲人,如果寶釵成功入住賈府,寶釵也未必會容得下晴雯。反之,即使黛玉入主,與晴雯也未必能相容,兩人太相似,都喜歡弄小性、耍脾氣,終久難免生嫌隙,假設兩人共侍寶玉,久而久之,疲於調節矛盾的寶玉定會選擇黛玉而不是晴雯,所以從一出場,就註定了晴雯必死的結局。

而晴雯,一向自視清高,以為被賈母賜給寶玉,便可終身隨侍左右,未免有點驕傲大意。再說警幻所授雲雨一事,按晴雯的性格必定啐面而去,而襲人則不同,掩面伏身,連逗帶引與寶玉偷試一番,自此便取得了不一樣的身份,也為自尋了一條生路。釵黛二人,相比黛玉的性格與身世,薛寶釵進有王夫人,退有薛姨媽,無論如何,已足立不敗之地,所以襲人選擇寶釵也在情理之中。而晴雯與襲人的矛盾應該是在三十一回里,晴雯因襲人挨了一腳,為襲人抱不平,向寶玉耍性子,不料與襲人起口角,便譏諷襲人:「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至後來,襲人在背後多次向王夫人告密以及自己一言一行都謹慎賢良,對比與寶玉耍小性弄脾氣的晴雯,形勢高下立判。

晴雯的悲劇命運其實是時代的必然,在封建等級森嚴的榮國府,她的反叛精神是新奇的惹得寶玉另眼相待,但是她不懂變通又必將遭到代表統治階級的殘酷鎮壓。她不屑於用「風流靈巧」去取得封建統治階級的讚許,不是她不願意做,是她想以一個平等人的身份去做,正如服侍寶玉,她想光明正大的以小姐姑娘的身份去服侍而不是丫鬟奴隸的身份去服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晴雯是「純潔」的,她沒有勾引黛玉,也沒有像襲人那樣精心鑽營寶玉姨娘的地位。因為自愛,她痛恨墜兒的盜竊行為;因為自尊,她鄙視襲人安於做姨娘的奴隸本性,更因為天真無邪,她討厭惡奴悍婦的唯利是圖。晴雯作為一個丫鬟,她與封建禮教格格不入的個性,導致衛道士們的攻訐,從而斷送了美麗青春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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