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翻一頁書,就能把下巴給驚掉了
我不關注新聞也不讀報紙,每天會不自覺回憶起和親人朋友的點點滴滴,有時候興奮充滿幹勁兒的過上一天,有時候遺憾沮喪的度日如年。我控制不了腦中的影像何時播放和其具體內容。要面對日常生活發生的一切,還要處理腦中近三十年豐富經歷的突然再現,是一件有點兒麻煩但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兒。
不能活在過去,亦不能丟掉他們,怎麼可以讓每天的生活可以多些小美好呢,我慢慢的有了一些很棒的能力。
開始的時候,我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被書和iPad包圍著。有時候一屋子書陪著我都打不過一個iPad,看很多紀錄片和電影,反反覆復。之後我帶著幾本書逃到圖書館,狀態改善了很多。我是雙子座,喜歡吃點兒鹹的再來點兒甜的,讀一本書的同時會穿插著來點兒其他的。
於是在圖書館的休息時間,我常去書架上隨便看看,遇到感興趣的就把目錄和序讀一讀,總碰上大部頭,時常感到壓力,有永遠都讀不完自己的書又想多讀的緊迫感。後來去詩歌的書架,情況有所好轉。
今天在書架上拿起來的這本詩集,作者沒印象,看封面是老鼠打的如意算盤。會是怎樣的詩或者散文呢?我隨便翻了幾頁。先找到了老鼠這一篇:
1785年11月犁田時,把一隻老鼠從窩裡翻了出來
微小、狡猾、膽怯、怕羞的小獸,
喔,多少驚恐藏在你心裡!
你不用驚慌失措,狂奔亂闖,
如此匆忙地離開此地!
我不會用那兇殘的鐵犁,
在背後緊緊追你!
我真遺憾哪,人的無上權力,
破壞了自然界的和衷共濟;
證實了別人所加的惡名,
使你見了我就驚悸。
你這大地所生的可憐夥伴哪,
竟成了人類的仇敵!
我並不懷疑,有時,你也不免偷竊;
那又算什麼?可憐的小獸哪,你也得維持生計!
從幾捆麥子中拾個麥穗,
這樣的要求也不足為奇;
我得到你剩下的已經歡天喜地,
再不會計較那失去的東西!
你那可憐的小屋呀,現在已經傾倒!
微風正在吹翻那脆弱的牆壁!
現在,想要造座新屋,
可過冬的茅屋卻無處尋覓!
而十二月凜冽的寒風卻已臨近,
它們像尖刀般銳利!
你眼看著田野荒蕪沉寂,
憂慮著迅速臨近的冬季;
你想找個背風的處所,
舒舒服服地住在此地。
直至轟隆一聲!無情的犁刀削過,
捅穿了你陋屋的牆壁。
這一小堆枯枝敗葉呀,
花了你多少心血才將它們累積!
現在你被趕出小屋,一切辛勞都已白費,
你身無分文,站在白地;
只能忍受漫長的冬季,
風雪漫天,冰霜遍地!
可是,小鼠呀!並非只有你,才能證明,
深謀遠慮有時也會枉費心機。
不管是人是鼠,即使最如意的安排設計,
結局也往往會出其不意。
於是剩給我們的,只有悲哀和痛苦,
而不是指望的欣喜。
你還算幸運的呢,要是與我相比!
只有目前我才傷害了你。
可是我呢?唉,往後看,
悽悽慘慘,一片黑漆!
往前看,雖然我還無法看見,
可只要一猜,就會不寒而慄!
1785年,是咱們國家的清朝,乾隆皇帝忙著蓋章兒,歐洲開始工業革命。所以這是一拿大鋤頭的人在耕田的時候,挖到一隻老鼠從而有的感慨,他為人類破壞自然感到羞愧,想到人類的未來會渾身發抖。
接著我查了下這位用古英語和蘇格蘭方言寫作的詩人Robert Burns,體會蘇格蘭民族自信的同時,知道約翰.史坦貝克(John Steinbeck, 1902-1968)因為受這首詩中Burns對動物的關懷有所啟發,創作了小說《人鼠之間》(Of Mice And Men)。講的是背景為美國經濟大蕭條的加州,兩位主角相互扶持並探討人性面對失落、無助、絕望時作出的沉重決定,並談到那個時期美國敏感的種族問題。長篇紀實性小說《憤怒的葡萄》(The Grapes of Wrath)也是他寫的。描寫的是經濟大恐慌期間 Joads一家人是如何面對美國金融與農業改革,德州沙塵暴,農地荒蕪等生活困境的。
回到Burns的散文詩選,Auld Lang Syne 也是他寫的嗎,我們每個人都會唱的友誼地久天長。
讀到的每一頁都讓我禁不住的想更深入的了解他,這一首,他的心在蘇格蘭高地呢,在蘇格蘭高地幹什麼呢,一路追著野鹿呢,不管他身在何處,心都在蘇格蘭高地。他和他心之嚮往卻不能至的地方告別,他說,再見了啊高地,再見了啊北方,勇士們的家園,我驕傲的故鄉,無論我處在何方,高地的群山啊,我永遠熱愛你。然後他分別跟山川河流告別,說他的心一直跟他的山川河流在一起在蘇格蘭高地,在蘇格蘭高地追野鹿呢。
每一首都精彩的讓我忍不住站起來邊讀邊跺腳。雖然才認識了他不到一個小時,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僅是這幾首詩,就能感受到把天下都裝心裡的人那種特有的光芒。
我下單買了一本Burns的散文詩選,打算晚上回去重新看一遍勇敢的心。看來讀詩集也有讀不完又想多讀的緊迫感。但是不管多緊迫,無論多渺小,我的心都跟著去追野鹿了呢。
一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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