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看港澳

快過春節了。我想起兩年前的2016年，我到深圳的二姨家過了一個溫暖如春的熱帶春節。其中，我專門抽出了兩天時間，到香港、澳門走馬觀花各逛了一天。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2月5日，我首先從深圳蛇口碼頭乘船來到澳門，花了一天時間逛了澳門歷史老城區，領略中西合璧歷史文化之魅力。從明朝起，葡萄牙就開始了在澳門的殖民歷史，所以澳門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具有特殊地位。文明的多元化、信仰的多元化，就成為澳門文化的顯著特徵。基督教堂以及南粵本土的媽閣廟、哪吒廟、女媧廟非常和諧地並立在狹小的澳門歷史老城區的方寸之間。在澳門，我經常能看到很多金髮碧眼的葡萄牙人，但一說話卻是一口地道的廣東話，原來他們是「土生葡人」，雖然是歐洲血統，卻是在澳門土生土長。

澳門歷史老城區，大三巴牌坊。

澳門歷史老城區，天主教仁慈堂。

澳門歷史老城區，哪吒廟。

澳門歷史老城區，女媧廟。

欣賞了傳統的澳門，再來領略現代的澳門。我先後來到英皇娛樂酒店和新葡京大酒店，這裡賭徒如雲。進去看了看，沒敢賭。看到那些一擲千金的賭客們，來到這裡才知道自己有多窮。在新葡京大酒店的大堂里，一尊銅像留住了我的步伐，原來這是澳門賭王何鴻燊先生以6910萬港元購回捐贈國家的圓明園馬首銅像。

澳門英皇娛樂酒店門前。

澳門英皇娛樂酒店門口的馬車。

澳門葡京大酒店。

澳門新葡京大酒店。

澳門新葡京大酒店內，何鴻燊先生購回捐贈給國家的圓明園馬首銅像。

第二天，我從深圳經陸路來到香港，相比起澳門的悠閑輕鬆，香港的快節奏生活顯露無遺。如果說澳門色彩活潑的葡式建築、迂迴細窄的街道會讓人放鬆下來，那麼香港的燈紅酒綠、摩天大廈則會讓你緊張壓抑。在香港的馬路上，少見供行人休息的長椅，遮陰的行道樹也不多，但香港的地鐵和公交系統四通八達、極為便利，城市的軟體管理水平幾乎勝過內地所有城市，一切市政設施都圍繞著城市的「快節奏」。

香港中環中心大廈。

香港中環市容。

晚上我慕名前去欣賞了維多利亞港夜景。幻彩香江華燈初上，這是一道享譽世界的最美天際線。站在維多利亞灣旁的尖沙咀鐘樓下，耳邊總是迴響起鄧麗君那首《香港之夜》：「夜幕低垂，紅燈綠燈，霓虹多耀眼；那鐘樓輕輕迴響，迎接好夜晚；避風塘多風光，點點漁火叫人陶醉；在那美麗夜晚，那相愛人兒伴成雙。」生長在台灣的鄧麗君對香港情有獨鍾，她曾說：「我去過很多地方，比如日本、東南亞，但我最愛香港。」依著鐘樓、吹著海風，賞完維多利亞港夜景，也許就能理解鄧麗君的那種心境。

香港維多利亞港夜景。

香港尖沙咀鐘樓。

每個城市都會生長出自己的有機結構，複雜的城市肌理讓這座城市之外的人難以想像。無論是簡單地以「東方的拉斯維加斯」來定義澳門，還是簡單地以「購物天堂」來定義香港，都是一樣的淺薄。因為無論是澳門還是香港，都不僅有時尚的一面，還有傳統的一面。我來到最負盛名的香港黃大仙祠，信眾如雲、香火旺盛。香港人很信黃大仙，我看到很多年輕人非常虔誠地跪地求籤問卦。中國自古以來形成的佛道儒三教合一，在這裡得以和諧體現。在香港寸土寸金的繁華大都市，有這樣一方供奉神明的聖地很是難得，信的人來這裡拜拜，不信的人來這裡逛逛，挺好。

香港黃大仙祠。

香港黃大仙祠內，虔誠跪地求籤問卦的年輕人。

香港黃大仙祠孔道門，道觀有儒風。

香港黃大仙祠盂香亭。

不論是澳門還是香港，自由、法治的核心價值觀都讓我有直觀感受。我來到澳門總督府舊址，這裡現在是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總部。走到特區政府總部的馬路對面，只見一名市民正在打著橫幅標語抗議，還徵集路人簽名，他在這裡已經一下午了，沒有任何警察驅趕他。在香港，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議員的競選海報和通訊錄公示欄，議員的姓名、電話號碼、電子郵箱、辦公地點，全部公示在其中。一是便於民眾監督，二是便於民眾辦事、反映民情。香港和澳門，這種自由和法治的初心，彌足珍貴！

澳門總督府舊址，現為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總部。

香港中西區區議會議員通訊錄公示欄。

去香港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擔心。我擔心香港人會不會對我們這些內地遊客不友好？結果我在香港的一天，遇到的許多香港人全都很熱心、很友善、很愛幫忙。在人頭擁擠的香港地鐵上，我給一位香港老先生讓了座，後來我們和他在同一站下了車。下車後，我們幾人在討論接下來的旅行路線，這位老先生看到後，非常熱情而又詳細地給我們介紹了行走路線。可惜他說的廣東話我基本上沒聽懂，但這份溫暖讓我感受到了香港市民的熱心。逛完黃大仙祠後，我由於口渴到景區門外的自動售貨機去買礦泉水。香港的自動售貨機這種「洋玩意」我一開始還擺弄不來，投進硬幣去搗鼓了半天也沒把商品取出來。這時一位香港大媽主動把她的港幣硬幣投進去，把礦泉水取出來遞給我。之後我要給她錢，但她沒有收。香港市民的總體素質也是較高的。在自動扶梯上，香港市民全部都整齊地站在左邊一側，把右邊的通道讓出來，使有急事的人可以迅速跑上扶梯。即使是恩愛的情侶，前一分鐘還依偎在一起，但只要上了扶梯，也會暫時分開一會兒。

香港市容。

香港市容。

2007年，內地學者易中天和于丹一起到港參加香港書展。在講座中，有香港聽眾問兩位學者對香港的印象如何。于丹說香港給她印象最深的是充滿了活力，而易中天說他對香港印象最深刻的卻是井井有條的秩序。你看，活力和秩序，一動一靜，完美而和諧地融合在香港的城市精神中。可見，在一個社會，公民講規則、守秩序，跟激發創造力和創新活力一點兒都不矛盾，香港如此，台灣如此，日本如此，歐美也如此。

香港尖沙咀星光大道。

近年來，富裕的香港經濟增長放緩，甚至有可能會衰退，但衡量一個城市的幸福感，不僅僅是冷冰冰的經濟數字，還有它給你切身的便利、安心和公平。香港和澳門的魅力，不僅在於經濟上的富足繁榮，更在於港澳所表現出來的核心價值：對自由、公正、法治、規則的尊重和遵守。尤其是香港，在這個信仰規則、拼搏不靠爹媽、做事不提人情、特首犯法與庶民同罪、人均壽命世界第一的城市，確實具有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雖然七百多萬人擠在這座地勢複雜、地域狹小的城市裡，但卻因此催生出令人難以置信的井然秩序。這裡雖然擁有世界上最高的房價和生活成本，局促的住房、擁擠的道路、匆忙的路人、濕熱的氣候會讓內地人略感不適，但機會均等、不講關係、不靠背景、不看人情，人人都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和素質，通過自我奮鬥實現自己的「香港夢」。我想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很多內地年輕人寧願蝸居在幾平米的狹小出租屋內，交著高昂的房租，也願意在香港打拚、在香港奮鬥的原因吧。

兩年前，在粵港澳過春節，天天曬太陽、沐藍天、觀滄海，不辭長作嶺南人！美人遲暮，風韻猶存。祝願港澳明天更美好，東方之珠仍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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