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真的在敦煌嗎？
玉門關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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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邢耀龍
圖?網路
玉門關自西漢王朝「設四郡、據兩關」以來，已有2100多年歷史。作為中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國門符號，它的感情意義就好像在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出站口吸一口原味霧霾一般地親切。
難怪1900年前已71歲高齡的定遠侯班超不禁向漢和帝上書「已經連續加班31年了，老頭我實在熬不住了，請個假吧！不敢說這把老骨頭能到酒泉郡，只希望在活著的時候進入玉門關！（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
如今，玉門關景區在敦煌城西北90公里處的一個沙石崗上，又稱小方盤城，是一個不大的夯築土遺址，旁邊有一個刻著「玉門關」三個字的石頭。很多去過敦煌的遊客，朋友圈的相冊里必然少不了這個背景，那麼問題來了？玉門關真的在敦煌嗎？
設於西漢元鼎六年
斯坦因根據他在敦煌西94度以西的遺址TXIV發現的玉門關公文認定，小方盤城為西漢玉門關，正是他的發現和推斷，影響了很多人，向達、陳夢家、夏鼐等歷史學界的泰山北斗也持同樣的觀點。
據《漢書?地理志》、《漢書?西域傳》《史記?大宛列傳》、《新唐書?地理志》、《舊唐書?地理志》、《元和郡縣圖志》、《太平寰宇記》、《輿地廣志》等，莫高窟晚唐抄本《沙州志》（S.788）、五代寫本《壽昌縣地境》及《沙州歸義軍圖經略抄》（P.2691）、道光《敦煌縣誌》等史料記載，西漢玉門關最早設立於漢武帝「設四郡，據兩關」時期；一般認為玉門關設於西漢元鼎六年（前111年）。
國家文物局向聯合國世界遺產委員會提交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申遺文本，認同玉門關設於西漢元鼎六年（前111年），設在距敦煌市西北90公里的疏勒河邊。
玉門關遺址區包括小方盤城、大方盤城、漢長城邊牆及烽燧遺址，包括20座烽燧、18段長城邊牆遺址，東起倉亭燧，西至顯明燧，在長約45公里、寬約0.5公里的區域內以小方盤城遺址為中心呈線性分布。
自東向西遷移
但玉門關的性格似乎並不是一株呆板植物，而是一隻堅毅的駱駝。它在兩千年的歷史當中，一直隨著中央王朝實力的強弱而展現出逐步自東向西遷移的特點。
西漢武帝時期，為報被匈奴欺負幾十年的仇，將他們一直趕到了漠北和中亞，漢庭完全有效佔據了河西走廊，此時的玉門關就設在了當時漢朝最西邊的敦煌郡龍勒縣內，即小方盤城遺址。
後西域政局不定，北匈奴一度攻下西域都護府，東漢初期的猛人一個個去世，沒有人再能震懾西域，出現了著名的西域三絕三通的歷史事件，玉門關也在此時開始了東移的歷程。
玉門關遺址
遷移至瓜州
經過魏晉南北朝的紛亂，直到隋代，玉門關從敦煌遷移到了瓜州，即是今天的六工古城，距邢邢家只有5公里，古城保存較好，建議大家來看。
到了唐代，雖然大唐的氣勢早已征服了當時可知的幾乎所有的國家，敦煌乃至西域（安西、北庭都護）都是其管轄範圍，但玉門關還是東移了。
因為絲綢之路出現了便捷的新北道，從瓜州到伊吾（今哈密），不用再經沙州（今敦煌）繞路了，一路上還有條件不錯國營酒店（五船道驛站），所以玉門關就遷到了瓜州縣馬圈村小古城。著名的唐僧，即玄奘大師曾跟石槃陀（孫悟空的原型人物）繞過它的牆頭，偷越過國境，膽子賊大。
五代宋初時期，河西走廊被分割成三節，最西邊是曹氏歸義軍管理的瓜沙地區（今嘉峪關以西的甘肅地區），中間是回鶻統治的甘州地區（今嘉峪關、酒泉市區、張掖等地），東邊是吐蕃和龍家佔據的涼州地區（今武威）。
因此從未有效納入到中央王朝的統治範圍之內，玉門關也無從談起，目前新發現的材料顯示，玉門關或在嘉峪關市石關峽。
銷聲匿跡後的「重生」
北宋仁宗景祐三年（1036年），西夏佔領整個河西走廊後，玉門關就從史籍上銷聲匿跡了，但它卻一直在文學作品中承載著中國人的家國情懷。玉門關自西漢設置至宋初收尾，歷時1140餘年。
明代洪武五年（1372年），明太祖派征西將軍馮勝遠征漠北，不敗神將傅友德七戰七捷，回師途中，馮勝決定在嘉峪山麓西北余脈處，九眼泉岡塬上建關築城，即為嘉峪關城。
天下第一雄關一路修修補補，直到乾隆三十七年（1766年），嘉峪關歷時394年後完全開放，中西交通再一次活躍起來，這或許是玉門關在新時期的再次重生。
細心的讀者可能注意到了，原來我們課本里讀到的唐詩里的玉門關並不是現在的玉門關景區，那些在刻有「玉門關」字樣的石頭邊舉著剪刀手跳起來的美女們可能穿越錯了時代。
唐代玉門關已經遷到了今天的瓜州縣境內，即瓜州縣馬圈村小古城，它究竟在哪裡？而它是否是真實的唐詩里我們魂牽夢繞的玉門關呢？敬請期待下一篇文章《去唐詩里探秘真正的玉門關》。
作 者：邢耀龍，23周歲，甘肅通渭人，現居瓜州。原瓜州文物局項目辦公室主任，現就職於敦煌研究院（微博@榆林窟邢耀龍），90後守窟人，「菜葉電台」出品人，中國詩人陣線會員。主要研究方向為敦煌學，學術作品在各類社會科學出版社偶有發表，文學作品在《詩潮》、《飛天》、《人才周刊》、《長江詩歌》等刊物發表百餘篇，曾因作品受中國科技會堂邀請，並出版著作《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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