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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紅白時期的愛情

先前對於蘇聯文學的認識還僅僅停留在小學生時草草讀過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面,蘇維埃的文風就像那個滿是變革的時期一樣,充斥著槍炮、鋼鐵和冰雪。

單純的從審美角度而言,雨果的大雅、巴爾扎克的大俗、歐亨利式的幽默、海明威硬漢般的文字以及馬爾克斯和薩略魔幻超然的想像都令人嘆為觀止,展卷幾度仍不願他顧。由此對於蘇聯文學的認識就具有相當的局限性,並未認識那是一個古老的寒冷的土地與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制度乃至新世界的艱難融合,在這個過程中的血淚悲喜,都交織在那如冬季永夜般漫長的俄語文字中,它們都是一個民族甚至一個新世界的秘史。

時下火熱的絕地求生遊戲中,最原始的求生島地圖是以克里米亞的一個小島為原型,上面可見許多的蘇聯元素。牆上的俄語文字、路邊的達契亞小轎車、樓頂的大紅星……

令我眼前一亮的一個牆體噴漆是一個女戰士的圖樣,這讓我想起蘇聯英雄女狙擊手帕夫柳琴科。

牆體噴繪如圖 能駐足在P城欣賞社會主義藝術品勇氣可嘉

二戰時期,婦女一般都是戰爭中後勤保障醫療護理的中堅力量,但是像帕夫柳琴科這樣的巾幗豪傑實屬罕見。同樣,文學作品中的女性革命英雄形象同樣具有極強的人物個性,拉夫列尼約夫的《第四十一》就是一個以女性英雄的視角展開的一個小壯大美的故事。

故事簡練但富有戲劇性,曲折中蘊藏著人性中最直接但又最矛盾的情與理的對抗。算得上是鴻篇巨製、滄桑雄壯的群像式的蘇俄文學中別是一家之作。

與帕夫柳琴科相關作品以及《這裡的黎明靜悄悄》的二戰背景不同,《第四十一》發生在十月革命後的國內戰爭時期,一支赤衛隊在突圍中慘遭重創、行進多艱。

紅色政委葉甫秀可夫率領隊伍從哥薩克的包圍中衝殺出來時,原本百餘人的戰士僅剩下二十三名以及一位女兵,瑪柳特卡。瑪柳特卡是隊伍里的神槍手,時刻不離政委左右。

瑪柳特卡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姑娘,身材苗條,棕色的頭髮花環般的盤在頭上,一雙淘氣的扁桃形的眼睛,閃爍著貓眼一般黃色的光芒,與飽經戰火眼中充滿血絲與昏黃的男人們截然不同,她充滿著幻想,喜歡寫詩,時常用鉛筆在報紙或者紙片上寫下歪歪扭扭的詩句,並把它送到編輯部去,但得到的回復永遠是不成熟、不能發表。她仍然照常寫下去。

幼年的漁民生活總是使得她在精準的擊斃敵人之後就嘀咕上一句:「第三十九個,遭魚瘟的。第四十個,遭魚瘟的。」槍法之准,只要政委指著遠處說上一句「看,白軍軍官。」瑪柳特卡就會穩住瞄準,扣動扳機「嘿,又是一個遭魚瘟的。」

為避開白俄哥薩克騎兵的襲擊,他們在沙漠中走了幾天,大家精疲力盡,口糧也快吃完了。一天拂曉,隊伍在截擊一支吉爾吉斯人的駱駝商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白軍軍官的還擊,這是政委像往常一樣喊道:「瑪柳特卡,看!白軍軍官!」瑪柳特卡立即端起槍,可是不知道她的手指是凍僵了還是怎的,這第四十一個目標卻未命中。她把槍往沙地上一扔,哭了起來。

士兵們包圍了駱駝隊,俘虜了那個軍官。這是一個近衛軍中尉,名叫格魯奧特羅。政委認為應該把這個重要的人物送回司令部去,命令瑪柳特卡看守他,政委對她說:「你好好留神看著,要是放跑了,就剝了你的皮!」夜裡宿營時,瑪柳特卡用駝毛繩子把中尉的手腳捆起來,把繩頭緊緊地挽在自己手裡。

又經歷了幾天的奔波,他們在一個吉爾吉斯村落安頓下來,當地居民熱情接待了他們,大家吃飽喝足都睏倦的睡了,但是瑪柳特卡卻坐下來掏出鉛筆頭在一張報紙上寫起她的詩來。那個軍官開始和她講起詩來以及作詩需要用到的道理,瑪柳特卡嚮往著打完仗就去上學,上學學習作詩。過後,瑪柳特卡解開軍官的繩子,他則按照瑪柳特卡的要求宣誓堅決不逃跑。

隊伍在海岸上找到一艘船,決定坐船行進。後來他和瑪柳特卡談起他的遊艇,蔚藍色的海水。瑪柳特卡突然間盯到軍官湛藍湛藍的眼睛,不由得渾身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

後來海上起了風暴,瑪柳特卡和軍官被海浪推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軍官期間高燒病倒、說胡話整整一個星期,瑪柳特卡看護著他,時而急的痛哭,她看著那雙變得模糊的藍眼睛,一陣心酸,伸出手輕輕撫摸軍官蓬亂的捲髮,抱著他的頭,低聲溫存的說:「我的藍眼睛小傻瓜!」他昏沉間驚奇地睜著藍眼睛望著她。他這一看把瑪柳特卡看的不禁低下頭,俯到軍官枯瘦的面頰上,用乾裂的嘴唇,在他那沒有剃過的硬的鬍髭上,緊緊地吻起來。

一天天過去,他們都盼望著能離開這座孤島。一天海面上出現一條船,軍官認出那是他們的船,他伸開雙臂狂叫著,然後撲了上去。

瑪柳特卡眼前浮現出政委對自己說的話,她大聲命令道「:喂,你……這個白黨壞蛋回來!回來!」可是軍官站在齊腳脖深的水裡,仍然向船上的人揮著雙手。

瑪柳特卡舉起槍,軍官一頭栽倒水裡,鮮紅的血漿從被打碎的腦殼中流出來。瑪瑪柳特卡再次丟掉槍,嚎哭起來。

全篇在一聲槍響之中收束,瑪柳特卡的形象再次浮現在眼前,《第四十一個》文章短小精悍語言平實質樸,為數不多的主要人物卻能展現讀者以一個時代中最真實的生存境況。情節結構清晰簡明,行文進展速度極快,就像小說中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你必須不停地行進和戰鬥。對於人物背景交代較少,直接全盤帶入緊張的戰事局面,以槍開篇也以槍收筆。

與中國同時期典型的「革命加戀愛」模式不同,拋開圓滿的人物形象或思想追求,一切細節力求真實。人物直接帶入戰士身份,使得人物具有極強的使命感,但是同時又不缺乏最基本最直接的人性人情,在處理個人情慾與革命信仰這一對矛盾時,文本時間與故事時間都掐的恰到好處。而整部小說中的大環境,無論是對於紅軍白軍的對抗還是蘇俄轄區內少數民族與雙方的微妙關係都在簡潔的交代與些微的細節中交代的近乎客觀,堪稱一部短時間閱讀後直擊內心的蘇俄國內戰爭題材現實主義佳作。

即使沒有像《戰爭與和平》那樣的鴻篇巨製,小說也因為主幹人物瑪柳特卡曲折的心路歷程而變得真實近乎殘酷。她曾兩次扔下手中的槍,一次是因為那個軍官,還有一次也是因為那個軍官。在那樣一個動蕩的時期,自保實屬不易,但是瑪柳特卡心中卻充滿著對於生活的熱愛與嚮往。

一場錯誤的相遇也同樣考驗了瑪麗特卡對於信仰的忠誠,誠然,按照當今風尚,如此而為之會被認為是教條刻板,只有兩人的荒島,一個可以和愛侶一起逃出絕境的機會,而非要拘束於組織的命令,擊斃愛侶。難以稱得上使人閱後即甜的瑪麗蘇之作,但是,那不僅是兩個人的絕境,那是一個民族內外交困的絕境,是一股新的信仰與舊派勢力相互對峙衝突的絕境。

截圖出自電影《女狙擊手》

瑪柳特卡與白軍軍官的相遇乃至相戀,是純粹的感情交匯,本沒有錯,也無關利益,但是置於利益與個人情慾之上的,是最不可背叛的信仰。瑪柳特卡在得與失的掙扎中堅守了信仰,情雲終不遮慧眼,她知道,扣動扳機她仍是這支隊伍、整支紅軍中最受大家熱愛的女狙擊手。但如果不這樣做,如果放跑了一個白軍軍官,後果她也不敢想像,她不是在與一個或者幾個敵方的士兵在戰鬥。

一個人的選擇或許不能決定著整個世界的轉勢,但也絕不可以輕易忽視個人對於時代的影響。瑪柳特卡在本該綻放的花季,卻前往前線,為了一個叫做「新國家」的目標戰鬥。她第一次扔下槍,是因為沒有命中敵人,她因此而懊悔;她第二次扔下槍是因為在情與道的矛盾中必須做出唯一選擇,擊斃軍官。但是請相信,瑪柳特卡是堅強善良的戰士,她扔下槍過後,還會將它拾起,繼續戰鬥。

截圖出自電影《女狙擊手》

我最希望看到的是,戰爭結束,瑪柳特卡前往學校學習如何寫詩,我希望她寫下優美的詩句,寫下戰火中獨存的那一絲溫柔。她會回想起這些事情,但並不覺得悔恨,我們也願自己如她一般成長著,無論是戰事閑時,拿著短鉛筆桿在紙片上寫下歪歪扭扭的詩句,或是,在連一個上帝都不願降臨的無人之地,仍能堅定自己心中的信仰。

總之一句話,夢是要做的,詩是要寫的,槍也是要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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