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世界中的龍

一條「小青龍」：尾蛺蝶（Polyura sp.）幼蟲。圖片： Dadan Supardan

倘若天空有夢，它將會夢見龍

——Ilona Andrews

龍，是東西方的人們幻想中最強大的生物之一。它們令人害怕，也令人崇拜。作為龍的傳人，我們從小聽到過許許多多和龍有關的故事。它們可以游於滄海，騰雲駕霧；它們也可以空吐熱焰，毀滅一切；它們可以化身為可怕的噩夢；它們也可以成為可愛的夥伴。

《哪吒鬧海》、《權力的遊戲》、《馴龍高手》中的龍

在現實世界中，我們至今還沒有發現如此強大的生物。但這並不代表龍完完全全只是我們腦中虛無的幻想，在自然界中，我們依然可以看到龍的影子。

飛龍在天

無論是在東方還是西方神話中，龍都能翱翔於天空，甚至成為天空的霸主。說起飛，西方人合情合理的給龍安上了翅膀。關於西方的飛龍，《冰與火之歌》（電視劇《權利的遊戲》原著）的作者喬治·馬丁曾說過：

根據紋章學的規定，真龍（dragon）有四條腿，鳥龍(vyvern)有兩條腿。現實中確實沒有龍，但是我們有蝙蝠和鳥，還有曾經的翼龍。這些都是我們設計一條龍的時候使用的原型。自然界里沒有任何動物既有四條腿又有一對翅膀。我的龍有兩條腿。（部分翻譯）

喬治·馬丁的博客截圖

誠如喬治·馬丁所說，自然界中大部分的會飛的脊椎動物，蝙蝠，鳥和史前的翼龍，都是有兩條腿和一對翅膀。

紫藍金剛鸚鵡（Anodorhynchus hyacinthinus）（圖片：CatBrook）和《馴龍高手》中的Stormfly

長耳蝠（Plecotus macrobullaris）（圖片：A Alberdi）和《權利的遊戲》中的卓耿。

蝙蝠，鳥和翼龍雖然形態上相似，但從演化的角度上看卻都不是親戚。這在演化生物學中叫趨同演化，指的是不具親緣關係的生物因為長期生活在相同或相似的環境，所以發展出相同功能的結構的現象。蝙蝠，鳥類和翼龍的親緣關係都不算近，但它們都為了捕食和躲避捕食者演化出了具有飛行功能的前肢，即使它們的翅膀結構十分不同。

蝙蝠是胎生的哺乳動物，和卵生的鳥類和翼龍明顯不同。但是鳥類和翼龍關係也沒有大多數人想像的那麼近。翼龍並不屬於恐龍。更意外的是，和鳥類親緣關係最近的史前動物是肉食性恐龍。難以想像，在我們窗外歌唱的小鳥居然是迅猛龍的親戚！

圖片：Sebastien Millon 翻譯：Ent

說完兩條腿一對翅膀的鳥龍，我們來說說真龍。現實中真如馬丁老爺子所說，「自然界里沒有任何動物既有四條腿又有一對翅膀」嗎？

飛翔的泰國飛蜥(Draco taeniopterus)圖片：Psumuseum

飛蜥屬（Draco，拉丁文中的「龍」）的成員們和真龍一樣，擁有四條腿和一對翅膀。這些只有幾克重的「飛龍」們可以在東南亞地區的樹林中滑翔。和鳥類、蝙蝠和翼龍不同，飛蜥的翅膀並不是由前肢演化而成的，而是由肋骨和皮膜特化產生的。

飛蜥的「翅膀」由特化的肋骨和皮膜構成。圖片：Edwin Colbert

有些人說西方神話沒有想像力：天使需要翅膀才能飛，但東方的神仙沒有翅膀也能騰雲駕霧；西方的飛龍需要有巨大的翅膀，但東方的龍沒有翅膀也能飛翔於天空。在自然界中，真的有動物可以不靠翅膀飛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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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有這種操作。圖片：national geography

金花蛇（Chrysopelea）可以通過張開自己的身體在樹林中滑翔數十米並安全降落。它們通過張開自己的肋骨增大自己下降時的阻力，同時還能通過調整自己身體的姿勢來控制飛行方向。金花蛇是自然界中極少數不靠翅膀或類似結構滑翔的動物，因此它的飛行方法也引起了許許多多生物學家和物理學家的注意。

金花蛇在飛行時會張開肋骨，使自己變得扁平。圖片：Holden et al.

幸運的是，金花蛇主要捕食鼠類、鳥類、蜥蜴等小動物，人並不是它們的獵物，否則我們可能就要上演《哪吒鬧海》的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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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動畫《哪吒鬧海》

噴火和吐水

噴火無疑是巨龍強大的證明，在現實世界中，有動物可以做到噴火嗎？有些魚類就可以，而且還是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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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在水中「噴火」的天竺鯛（Apogonidae）圖片：BBC

開玩笑的。這隻天竺鯛並不是真的噴出了藍色的火焰，而是吐出了一隻微小的甲殼類動物。一些甲殼類動物會在遇到危險時釋放熒光素。這種熒光並不是求救的「信號彈」，而是用來威脅捕食者的手段。如果捕食者吃掉了這隻微小的甲殼類動物，那麼熒光素就會讓捕食者也發光，從而使其暴露在更高一級捕食者的眼中。

除了這種「假噴火」，還有真的能噴火的動物嗎？讓我把目光移除海洋，回到陸地上。「氣布甲」是歩甲科的幾類甲蟲（Brachinini、Paussini、Ozaenini 和 Metriini），它們可以噴出近100℃的高溫液體，這可是確確實實的「噴火」了。對於大的捕食者，被噴到絕對不是一個愉快地體驗；對於螞蟻一樣體型的敵人，結果可能就是當場斃命。

氣步甲和螞蟻的戰鬥。圖片：Jacobs W, Renner M

氣步甲是如何噴火的呢？氣歩甲的腹部分別儲存了氫醌和過氧化氫，以及催化放熱反應的酶。在遇到敵人時，氣歩甲會將氫醌、過氧化氫以及兩種酶同時噴出，在一瞬間產生高熱。過氧化氫和氫醌都是甲蟲常見的代謝物，但是能將它們同時向一個方向噴出卻只有氣歩甲可以做到。

西方的龍能吐火，東方的龍能噴水。在自然界中，射水魚（Toxotes）可以從口中噴射出水柱。這不是像噴泉一樣用於玩樂的手段，而是對昆蟲致命的武器：射水魚噴射出的水柱可以擊中最高3米上空的獵物。更有意思的是，這種驚人的技能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靠後天學習習得的。新手們不僅會自己練習來提高水平，還能通過觀察同伴們的射擊來調整自己的射擊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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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水魚通過噴水擊落獵物。圖片：BBC

龍，是人類最曼妙而完美的想像，我們中國人自古也以龍的傳人自稱。它以無法複製的形象，穿梭於時空，橫亘於腦海，時而是讓人驚醒的夢魘，時而是令人讚歎的尤物。驚嘆於龍的神奇，回首自然界中同樣令人嘆為觀止的生命，你是否也會沉醉於這神奇的自然世界呢？

蝦說

無論是神話傳說還是小說電影，我們都能常常看到龍的身影。在評論里說說你最喜歡的龍吧！

參考資料：

ColbertEH. Adaptations for gliding in the lizard Draco.Am. Mus. Novit.2283:1–20 (1967)

酷炫動圖（十二）：生物篇科學人果殼網

Holden,D., Socha, J. J., Cardwell, N. D. & Vlachos, P. P. Aerodynamics of theflying snake Chrysopelea paradisi: how a bluff body cross-sectional shapecontributes to gliding performance.J. Exp. Biol.217,382–394(2014)

Schuster,S., W?hl, S., Griebsch, M. & Klostermeier, I. Animal Cognition: How ArcherFish Learn to Down Rapidly Moving Targets.Curr. Biol.16,378–38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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