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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狗年先說狗:我講的那個沖人亂叫還吃便便的傢伙真和你們的寶貝是同一個物種嗎?

每個人的童年裡都應有條狗,就像每個人年老時都應養只貓。

在成年人所主宰的這個世界裡,孩子難免會感到孤獨和無助,如果身邊有條大狗做伴兒,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形影不離的忠實朋友,而且孩子與小動物,天性上就有共通之處,所以自然的親近吧。

從這點說,我的童年還不算不幸,因為我們家那時候就沒斷了養狗。

不過農村人養狗,和城裡人不同,不尊貴,不嬌寵,是個賤物——就像農民在城裡人眼裡要低一等一樣。庄稼人成天被生活所追趕,所壓迫,少有閑情,所以也從不養閑物。牛馬騾驢等大牲口要耕田,要拉車,要負重,要拉磨,公雞要打鳴,母雞要下蛋,貓要抓耗子,狗要看家,就豬和羊沒有用,還要好吃好喝地喂著,為的就是一年到頭,過年的時侯給它們一刀,殺了吃肉,賣錢——豬羊一刀菜,殺它們吃它們,人們是沒有負罪感的。所以儘管狗看家護院得再盡職盡責,鞍前馬後地哄得主人再開心,也不會獲得高其它動物一等的特權地位。反倒是如果它們像城市裡的同類那樣溫和柔媚,見了誰都搖尾巴,那就是自甘墮落到豬羊的等級,離成為人們的下酒菜不遠了。

話是這麼說,其實我們那裡很少有吃肉的,殺狗的事情也很少發生。父親說他小時候家裡殺過一條狗,用繩子勒死的,就吊在村子南頭的楊樹林子里。他說,狗的氣脈很長,吊了半天還在半空里扭動掙扎,就是不斷氣。「那叫聲,別提多慘了。」說話的時候,父親還是一臉的不忍。或許是那事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吧,從我記事起,我們家就再也沒殺死過狗,哪怕是再不管事或再狂暴的狗,也最多是賣給收狗的了事。

狗在我們那裡的待遇,可不像城裡那樣養尊處優,吃好的喝好的,給它們的永遠只是殘湯剩飯,就這還大多數時間吃不飽,餓得骨頭跟刀楞子似的。對此,大人的解釋是:「餓得急楞的狗才厲害。」也不知道是確實有道理還是強詞奪理。我們這些小孩子總是偷摸地把家裡差樣的東西,比如豆包啦,餃子啦,饅頭啦什麼給狗吃,看著它們吃得搖頭擺尾的高興樣子就比自己吃了還開心。可是如果被大人發現了肯定挨說的:「你就瞎喂吧,吃狂了看你咋整!」

是不是由於吃不飽,農村的狗愛的一種食物是城裡人打死都不會讓自己家的小寶貝碰的,就是屎。家裡小孩子拉完巴巴了,也不用鏟,把狗叫過來,它就香甜無比地吃下去了,把地都舔的乾淨兒的,甚至連小孩子的屁股都舔了,把手紙都省了。當然,這或許由於天性吧。不是有一句老話:「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嗎?只是我不知道現在城裡吃專用狗糧和雞肝什麼的都吃膩的狗狗們兒,還保留著這一本性不?就是保留,估計也沒哪個狗主人會給它們嘗試一下的機會吧。

我們那裡有一個說法:「狗隨人性。」說家裡的狗和抱狗的那個人的性格多少有些相似之處。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確切,不過在我們家裡,養過的狗的性格和抱的人之間還真有點關係。凡經過我父親抱來的狗,都不厲害,不管家裡來了誰都不叫,一律搖尾巴!把我們氣的沒少打它,可是再打它,它一邊可憐兮兮地呻吟著躲來躲去,還是一邊搖尾巴,實在是無可奈何!我哥抱的狗呢,大都養不長,不是病死,就是死老鼠藥死,還有一隻先是冬天的夜裡鑽進了灶塘里取暖,我媽早晨掏灰時它躲進了炕洞,等火點著才發現它的存在,忙撲滅了火,把它拽出來,燒得毛都焦了,後來晚上再也不敢讓上屋裡,它跑進牛棚取暖,被牛一個不小心給壓死了。只有我抱來的狗,又厲害養的時間又長,讓我很是自豪。

農村的狗,沒什麼名門貴種,都是普通的土狗,長相普通,也沒人會它們穿衣打扮,更不會有人給它們定期洗澡、做髮型什麼的,所以成天灰頭土臉的,倒也和它們的主人很配。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對它們的喜愛。如果可能的話,我去哪裡都要帶著它,它也願意跟著。

夜裡去幾里地外的村子看電影,我也帶著狗。它有時忽前忽後地蹦蹦跳跳,也有時會猛地站住腳步,側著頭傾聽著什麼,或者向黑暗裡發出威懾的低吠聲,但很快就會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路。有它跟在旁邊,我的心裡就有了依靠,哪怕經過墳地都不怕。但是它從不會堅持到電影結束,經常是電影開場沒多久就不見了它的蹤影。等到我看完電影回到家裡時,遠遠地就能聽到它歡快的叫著迎接我。

狗還愛跟我去山上放牛。牛安靜地吃草的時候,我在看書,它會靜靜地趴在我的身邊,嘴巴枕在兩隻前爪上,尾巴輕輕晃動著發獃,只有討厭的狗蠅打擾了它的時候,才會猛地擺一下頭或搖一下尾巴,然後繼續放空自己。有時待煩了,它就躍起來,撲到草叢裡,許多螞蚱被驚動得紛紛跳出來,逃向遠處。看到這情景,它更加歡快了,雀躍著用爪子去撼它們,當有倒霉蛋落入它的魔爪時,它就半真半假地撕咬,儘管在它不過是遊戲,卻也常常讓那隻可憐的螞蚱翅斷腿折。有時它還會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故意放開,再撲,再捉,再撕咬……螞蚱吃多了,它也享受不了,就嗬嗬地嘔半天,全吐了出來。如果我不看書,和它玩耍,那就是它最快樂的時光,和我賽跑,或者撲到我的身上,伸著粉紅的大舌頭舔來舔去,再不就在我身上蹭來蹭去。如果牛跑開了,我去追趕,它也跟著,但更多的時候是幫倒忙,它狗仗人勢地沖著牛瞎叫,不是把牛驚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就是激怒了牛,低著頭要來頂它,這時它就慫了,立刻好狗不吃眼前虧,夾著尾巴嗚咽著遠遠躲開了。

就連我去上學,它也要跟著。我上初中時,學校離家很遠,要早早出門,騎自行車去。每天出門前都一再囑咐我爸媽要把狗看好,不然它會跟在我的自行車後面瘋跑,常常跑了三五里路也不回去。我一方面急著上學,怕遲到,另一方面又怕它跑遠了找不回家,或者在路上被人抓了去,只好幾次三番地停下車子,趕它回去,甚至向它丟石子。我趕它的時候,它就遠遠的躲開,可是只要我上了車子,不管騎得多快,騎得多遠,回頭一看,就常常能看到一個灰色的飛奔著的身影——即使現在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還是能看見。

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們養過的一條狗,什麼都好,可是有一次隨我上山放牛,中途自己回家,路上被鄰村人給抓走了。過了幾個月,我們都已經覺得它丟定了,準備再要一條新的狗的時候,一天中午,它又跑了回來,脖子上還帶著半截繩子,大約半年後,它又丟了,再也沒有回來。

不知道什麼,那幾年農村偷狗的人特別多,而且非常猖狂。以前也有偷狗的,但常常是惦記你家別的東西,所以一旦狗被葯死了,或者丟了,主人夜裡就要加小心,睡覺得輕醒點了,因為肯定是有人惦記上圈裡的豬或牛羊了。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偷狗變成了目的很單純的一件事,偷狗就是為了偷狗,不為別的。而且這些偷狗都特別膽子大,晚上開著車,聽到哪家狗叫了,扔進點什麼東西,把狗葯翻了,拿鉤子拽到車上,拉走。等主人聽到動靜追出來,這些人早一溜煙地跑沒影兒了。後來發展到白天如果你家的狗在外邊閑逛,街上又沒什麼人,他們也會直接抓到車上拉走。村子裡的人對於這些人真是又氣又恨又沒辦法。所以一旦抓住了他們,打的都非常狠。

那時候,還有一種抓狗的,更加猖狂,更加讓人無可奈何,那就是鄉里下來打狗的。我們不知道動不動下來打狗的原因,或者是哪裡發生了瘋狗咬人事件,或者,只是他們想狗肉吃了吧。反正這些手拿棍棒、凶神惡煞的人一來,養狗的人家就都很緊張。因為他們的標準每次也都不太一樣,有時是只打在外面亂跑的狗,有時會進到你家的院子里,連你拴得好好的狗也打。不管怎樣,遇到了符合他們標準的狗,他們就下手不留情,幾個人把狗堵到一個角落裡,亂棍打死,拖走,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如果提前得到了他們要來的消息,我們就會把狗遠遠地帶到山下的溝里,並小心讓它不要出聲——每當這時,人和狗的心裡都惶恐不安,靜靜地望著頭頂的藍天,等待著村裡的騷亂聲安靜下來。

我家自從我們都因為上大學和參加工作以後,就再也沒養過狗。所以我兒子就變得很可憐,他非常想有條屬於自己的小狗願望,只能是空想。在他小的時候,姥姥家隔壁有條小巴狗,我們都叫它豆豆——其實它不叫豆豆,原來這家有兩條狗,其中另一條才叫豆豆,可是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丟了還是死了還是送人了,就剩下了這條不叫豆豆的豆豆——我兒子特別喜歡它。那時只要是在姥姥家,他的一個保留節目就是喂豆豆。不管什麼好吃的,雞腿,火腿腸,排骨,餃子……只要有的,他都拿去喂豆豆。我們把他抱到矮牆頭上,豆豆就搖著尾巴跑來了,仰著小腦袋巴巴地看著他。他把東西扔下去,豆豆有時找得到,有時找不到,當找不到時,我兒子就急得又指又喊,就差下去親手拿到豆豆嘴邊喂它了。當豆豆終於吃到嘴時,他就開心得小腿直晃,比他自己吃到嘴了還高興——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那陣子,每次去姥姥家鄉下的院子時,豆豆聽到他的動靜,都會搖頭擺尾地跑到矮牆的那一邊,抬著小腦袋等著他的出現。後來,姥姥家的院子賣了,我們就再也沒去過。一天,兒子無限失落地對我說:「什麼時候我再去姥姥他們的那個家,是不是豆豆都不記得我了?」

聽了兒子的話,我心裡最柔軟的部位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茫茫然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註:圖片來自網路,文字由隼浮原創。歡迎關注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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