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味兒

終於迎來了一場雪，紛紛揚揚，現在陽台向下望去，樹上，低矮的房頂上，汽車的頂上都披上了厚厚的雪衣。

恰逢周末，按說坐在靠近陽台的藤椅上喝著茶水，聽著音樂欣賞雪花漫天飛舞，應該是很不錯的事情，可誰知小區里暖氣出現了故障，屋裡只剩下了十二三度，妹妹穿上了一件媽媽做的棉襖，這件棉襖放了很久了吧，紅底黃碎花，媽媽親手縫製的，棉花芯的棉襖穿在妹妹身上，很有時代特色。那是三十年前的味道。

三十年前我剛剛上小學，有些事情模糊不清，但有一件事情記得清楚，我們全班在學校一個南屋上課，課桌就是幾塊長長的窄板，下面用幾塊磚墊起，寫起字來一晃一晃的，常常因為一方寫字或者亂動攪得四五個人不得安生，也常因此而爭吵。我們的坐騎大多是從家裡搬來的板凳，而我這樣的貧困戶就只能從外面撿幾塊磚坐了。坐上那幾塊磚，冬涼夏暖。趴上那一塊板啊，咣咣噹噹。

可我們自然有樂趣。冬天我們一個個穿上媽媽做的棉襖棉褲，棉鞋，由於年齡小，褲子厚，還不時會有人因為去廁所扒不下褲子來而尿了褲子，那了就要用大棉襖好好護住了，不然會引來小朋友一番嘲笑。不過真若是有一個人發現了，他也絕對不會給你保密，瞬間變成眾人皆知的秘密。被嘲笑的孩子也往往不會翻臉。下了雪可就壞了，家長怕濕了孩子的鞋和衣服乾脆背著去學校，有的不重視上學乾脆「請病假」。可只要你讓我們去學校，進了校門免不了就打雪仗，堆雪人弄濕了衣服，回家父母一頓胖揍。

夏天，我們會自己找一些紙箱或者木板，又或是紙，自己製作一些扇子，還讓哥哥姐姐們給寫上：扇子有風，拿在手中，有人來借，等到過冬。那扇子那在手中就是寶貝。飲料我們也有，找一個瓶子，灌上一些開水，加上糖精搖晃一下，可甜了。你若是條件好還可以花上五分錢買上一個冰棍呢！最大的樂趣要數放學之後了，沒有作業，自己牽著自己家的羊，趕到後場旁面的大坑裡，羊吃草我們就瘋玩。各種遊戲，各種樂趣。

那也是一個夏天，輪到我值日，不知道是誰把喝水的玻璃瓶打破了，我們掃了這些玻璃碴子倒在了廁所後面，正趕上我們的老師去那裡刷牙，一下子踩到了玻璃碴子上，老師的腳流了好多血。老師把我們叫到辦公室，訓斥一頓，由於老師不是我們村的說了好些話，我們也聽得不大明白。至今都不知道老師說的是什麼，只記得她很生氣。

那也是個冬天，下著大雪，老師因為不是本村的，需要住校，我們就去找老師玩。記得老師的宿舍就是辦公室，裡面生一火爐子，點著蠟燭，我們圍坐在爐子旁邊，老師給我們烤黃豆，烤紅薯，烤饃片吃。還給我們講故事。那是外面鵝毛大雪，我們抱著火爐子，點著燈聽著故事，竟然不覺得冷。

吃過早飯，已經快要九點了，屋裡已經很亮了，看看溫度表才十四五度，太冷了，妹妹穿著她的花棉襖賞雪，我也躲進了卧室的被窩裡繼續補覺！雪下了，三十年前的味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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