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像、孔子像——哪個更假？/美14
哈弗大學裡的哈弗塑像
「走馬美國系列」只能用零敲碎打的時間寫，原擬的《哈弗是個「三假像」》一拖就拖成現在這個標題。
2006年9月23日，看到《孔子「標準像」向全球正式發布(組圖)》的消息，爆笑之餘，馬上想到與哈佛大學裡的哈佛像合在一起說更有意思。
哈佛長得啥樣？美國人也無從知道。因為哈佛那個時代既沒有照相技術，他也沒有留下自己的畫像。 那麼孔子長啥樣呢？顯然，這就更沒譜了。
管他有譜沒譜，人們想像一下的權利還是有的，只是這想像有往美里想還是往丑里想卻大有區別。比如文/革時砸爛孔家店，孔聖人被稱為孔老二，漫畫則是儘可能地往丑里畫。今天孔老二似乎又要恢復聖人的形象了，但今人三糊塗不買帳寫了篇《聖人的小樣兒》，此文顯然語涉譏諷。不過，你也不能說此文對孔子長相的描述全無依據，另外此文還提到了孔聖人的名與字都很不雅訓的事實。雖然有人往丑里想像，但就赫赫有名的歷史人物而言，往高大全里想像才是常態。這不，現在中國孔子基金會卻公開造假，弄出一個「標準像」，還美其名曰吸收了「歷代孔子像的優秀元素」。
過去的統治者喜歡通過各種手段美化自己或美化它認可的「正面人物」，古今中外皆有實例。比如《越殘忍，越愛面子》中提到的李克用，先後竟把不知美化他的畫家殺了，接著又把不知如何美化他的畫家殺了頭，我在《拿破崙的可憐要求》一文也提到許多統治者對自己身材不夠高大的敏感和肆意拔高自己的可笑。
孔子可不可以「美化」，這個當然不能一概而論。比如，孔子後人把自己的老祖宗畫得天仙一般，雖然惹人恥笑，但那是他自家的事，公權不能干涉。但若是公權力將其作為精神領袖抬出來，又另當別論了。
有關孔子標準像的出台，BBS里論戰相當激烈（見附文）。關於這件事，我想只有一種可能是值得擔憂的，孔子像會不會成為「精神領袖像」，想當年不知多少人因為一不小心污損了「領袖像」倒了大霉。從「血的歷史教訓」看，醜化統治者或精神統治者都可能有嚴重後果。如果這種擔心今天真的是不必要的，那倒也不妨愛誰誰吧。
哈弗大學一景。哈弗人為什麼不乎哈弗像是個假相？
現在回頭再說說哈佛像。8月我去哈佛大學法學院拜訪幾位學者，哈弗法學院的埃里克博士帶我在校園裡轉時，特意引我到「約翰·哈佛」塑像前對我說，這是個著名的「三假像」。
其一、哈佛大學不是約翰·哈佛所建； 哈弗大學之名緣於哈弗曾是該校建校初期捐資最大的人。
其二、哈佛大學也不是建於1638年，而是建於1636年；
其三、這尊塑像也不是哈佛本人。而是當年為紀念約翰·哈佛時，出資人鼓動雕塑家用他的兒子作模特塑的像。於是便有了這尊並非哈佛本人的「哈佛像」。
埃里克所述我早有所聞，不過站在哈佛的「三假像」面前還是感受殊深。
按照「實事求是」的原則，這尊塑像似乎應該推倒吧。但哈佛大學並沒這麼干，我猜想最大的原因就是沒必要，因為在美國這樣的國家，這尊塑像的真假美醜並不構成嚴重問題。校方給哈佛塑像的動機也並不是為了造神，就像美國雖然有華盛頓紀念碑，依然有人不知開國元勛華盛頓是誰一樣，那也是無所謂的事。如果有人想知道這個歷史真相，那麼沒有誰可以阻攔他。這個意思幾年前我曾在《「不知岳飛」VS「不知華盛頓」》里有過表述。
丘吉爾曾引用普魯塔克的名言：「對偉人的忘恩負義，是一切強大民族的標誌。」作為相反的事實，我們恰恰有過全民面對神龕「早請示，中對照，晚彙報」的歷史——整個國家險些萬劫不復。
8月的美國之行，在阿爾伯齊我還看到了一座值得一寫的塑像，那是西班牙殖民時期的一個將軍。這個將軍曾屠殺過許多印第安人，後來阿爾伯齊的西班牙裔為紀念他建成了這個塑像。塑像建成後，印第安人大為不滿，曾塗抹這個塑像以示抗議。然而，這尊塑像現在依然立在那裡，因為這已經是過去的歷史。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制度下，人們對待歷史的態度有著很奇妙的差異。看了「哈佛的三假像」，讓我有興趣再關注一下約翰·哈佛的生平。
附：約翰-哈佛生平
哈佛大學成立於1636年10月28日，最初的校名不叫哈佛。這所學校創辦之初只有14名學生，並且是用拉丁語教學。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14名學生中，有一個竟是印第安人。
1637年冬，有一位英國劍橋大學的畢業生移民到了新大陸。他時年29歲，剛結婚不久，尚沒有孩子。他的名字叫約翰-哈佛(John Harvard)，來自倫敦。他住在查理斯鎮，與那所新成立的學院(當時尚沒有正式校名)的所在地劍橋鎮中間隔著一條河，河的名字叫查理斯河。
約翰-哈佛當時的夢想是成為查理斯鎮教堂的助理牧師。可惜他在1638年9月就因患肺病逝世於查理斯鎮。臨死前，他立囑將自己一半財產（約值780英鎊）和所有圖書捐贈給河對面那所新成立的學院。這是該學院成立以來所接受的最大一筆捐款。為表示感謝，馬薩諸塞州議會一致決議，將這所尚無正式名稱的學院命名為哈佛學院。哈佛所贈的英鎊在當時是筆巨款。但哈佛所贈的書卻毀於一場大火。只有一本書因一個學生前天晚上借書未還免遭劫難。具有喜劇意味的是，當時的哈佛院長亨利·鄧斯特以「借書不得帶出圖書館」這條校規開除了那位學生。
哈佛本人出生在英格蘭，父親是個屠夫。他曾有過不少兄弟姐妹。可惜1625年的一場瘟疫，奪去了他父親和四個兄弟姐妹的性命。哈佛本人也是英年早逝，沒留下任何子女。九泉之下的哈佛如果有知，他應該無限寬慰，查理斯河對面的那所學校不僅以自己的姓名命名，而且最終成為全世界最出色的大學之一。
孔子的標準像PK孔子後人孔慶東的標準像：）
好了，最後再說一句孔子的標準像。據北大教授孔慶東自稱，他是孔丘的七十三代孫。孔子究竟長得啥樣，我不知道，但從遺傳學的角度講，孔子長得啥樣，看他的後代的模樣總比瞎猜可靠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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