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玲：相期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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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期 於 雪
作者簡介：
張曉玲，羅山縣第一初級中學語文教師。喜歡聆聽自然的聲音，在文字里潤澤取暖。在我看來，不論是做教師，還是做母親，都需要學習，更是一種修行。散文散見於各報刊雜誌。
前 言
今冬的雪，漫天。紛紛揚揚，飄飄洒洒，隆重繁華，恣肆盛大。
我們的一生中，飄過無數次這樣的雪吧？童年的，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那些雪的味道，都是些什麼呢？
有雪，卻沒再留字。僅以此篇，懷念那些雪。旨在：讓冬天記住雪的浪漫，讓寒冷告訴我們什麼是溫暖。用雪的冷艷風的纏綿，借我這一生給未來個春天！
當那場雪終於來臨，當「相期於雪」這個短語一下子蹦進我的腦海，我甚至長吁了一口氣，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坦然。我知道，那些雪前雪中雪後諸多複雜的情愫，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交付的出口。
相期於雪，想來應是唯美，抑或浪漫。可怎麼辦才好呢？那些瑰麗的文字浪漫的場景均與我捉起了迷藏。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也不知道應從哪裡開始，會寫到哪裡以何種方式結束。也許，那些字就如我這人一樣，多了太多的隨性和隨心，以致少了必要的目的性。
那麼，還是從對雪的盼望說起吧！一直以來，我都是愛雪的，儘管害怕寒冬。尤其是在這個寒流和暖流少有交匯的冬季，我對她的念宛若一個待哺的嬰孩對母親的渴盼，更像一個陷入情網的痴情女子對意中人兒的刻骨想念。我比以往更關注天氣的走勢，甚至一反常態，用近似呼告的方式反覆地抒寫著對一場雪的念與待。
好在，雪花是富有靈性的，更是善解人意的。儘管沒有如約而至，但在姍姍遲來里卻裹挾著一份厚禮。一夜之間，世界全白了！當窗帘徐徐拉開，當那抹亮將視線牽引，當夢境真的印染成畫，你不得不承認，白雪不僅驚艷了你的眼睛，更明媚了你的心情！
「兒子，下雪啦！」愛人還在酣然之中，這種興奮，只能分享給早起赴校晨讀的孩子。其實細細想來，你的喜樂煩憂可以隨時隨地與人分享，未嘗不是一種最大的幸福。雪花，在天上飄，一片，一片，又一片...... 風，在伴舞，撕拉得有些纏綿......
我取下脖頸上的圍巾，放在空中，讓它舞動。看它舞動，恍若心靈在飛翔。
一直想做一個舞者，通過身形的變幻步履的挪移來演繹那些屬於自己的心情，可終是遺憾。都說只有握住所愛人的手，才能舞出世上最美的迴旋。或是因為他的不喜，我的不願，才有了今日的不能。偶有行人看將過來，管他，難得可以如此地做一回自己！這般不合年齡的瘋癲，究竟是風雪的邀請，還是白色的感染？風雪裡，心也變得益發地溫軟。
「......下雪了，很大，記得打傘。」掏出手機，在風中，在雪裡，將屏幕一擦再擦，給還沒醒神的愛人發了一條提醒簡訊 。
「......這是一場溫情的大雪」他在那端回應。天，冷得很，手被凍得僵硬。但當那個「溫」字躍進眼帘，那些小字彷彿瞬間變成了束束火苗，讓你在寒冷的冬日裡感受到了絲絲暖意。
這多年來，在我們的婚姻生活中，我們從沒計算計較過誰付出得更多一些。但有一點我真的知道，多數是他在表達，從那些表達里，你能感受到他的關心，甚至擔憂。
「沉默也是一種氣質」卻是我一直的信奉和堅守。當「老公，我累」溜到嘴邊，會咽下，覺得他看得到；想提醒他「老公，身體不好，少喝一點」，卻會忍住，認為他是成人，當然懂得；很想告訴他「老公，我不堅強，比一般女人都要脆弱」，但終是保持了緘默，想他會懂......
到班上課的時候，有四分之一的學生未到，一學生狀告：「老師，他們都出去玩雪去了，要不要我去把他們抓回來？」「隨他們吧，難得有一場雪。」 那堂課，孩子們複習得特別認真。其實，這樣的寬容，平時也不少有。辦公室里，少了平時的安靜，姐妹們都在曬自己拍的雪景。
正炫耀時，頭兒推門而入，想縮回手機，已是不能，乾脆方向一轉：「校長，剛剛我們正在說這張照片，是不是像一張淡淡的水墨？」「真是不錯，意境很美！」「有點吵，但你不會怪的，因為你說過語文老師要詩意一點，對吧？」嗯，要善於捕捉生活中的美點。」沒有責怪，更沒有批評。你看到的，是寬和的笑容；聽到的，是對美的鑒賞和不懈的追求。
冷極的辦公室，七個姐妹 ，一個電暖器。「來，擠一擠，烤烤溫暖一下自己。」那一刻，近的，不僅僅是身體，更是心靈。一直以為，不嘲不譏，不誹不謗，尊重理解，適度距離，就是最好的待友之道。
當世界變白，當你用一種冷峻的目光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你會發現，不同視角下，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和結論。
陡然地，想起了一個叫做「噓寒問暖」的詞語。「噓」，應關乎行動；而「問」，即是有聲語言。的確，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除了你做了什麼，還或缺不了的，就是那些必要的表達，不是么？
好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這麼久的雪了；好久，也不敢再走進文字的深處，更沒有像現在這樣在感性的世界裡去理性地整理自己的思緒。
雪大雪狂。
雪花朵朵。
朵朵在飛。
踏雪，有痕。
想起了那年的冬天，那是記憶中最大的一場雪吧，也是記憶中最美的一場雪。他冒著漫天大雪，辟路接我返校，沿途一路用枯枝作筆。可惜，我們走了兩條不同的道路，終是錯過了一場浪漫的邂逅。至於寫了什麼，他一直沒說，我也一直沒問。也許，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吧，不願表達更不懂表達，只會用「心」去抒寫。
雪後，奇寒。低溫將踩碾過的、還有那些隱在遠處深處沒被破壞的美麗或景緻一一定格。
這一天來，窩在家裡，待再次出門，走在曠野，只能偶見殘雪，妝點枝頭。原來，已然春天了，真是春不藏雪呵！一個「殘」字，讓人想起了「殘陽如血」「笑拈殘紅」之類，只是，那太過的凄艷或絕美，終究不及「斷橋殘雪」的貼切，少了西子湖畔那段傳世佳話的浪漫和唯美！
春天了。
這段文字，是以走走停停的姿態，看著雪來雪去，直至今日的完全消融，將它從冬日帶進了春天。今日的陽光，儘管燦爛，但賞景仍不乏其寒。那麼，就走到這裡吧；筆，也就這樣收束吧。
要相信：雪去雪還會來，終會有一場場的雪事，會與你相期於過去、現在，乃至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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