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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本《石頭記》於俄圖書館現世,史學價值和藝術價值讓人喜出望外

要說,《紅樓夢》真是一部震古爍今的偉大小說。

1980年6月,美國威斯康星大學周策縱教授率先發起了首屆「國際《紅樓夢》研討會」,地點就定在美國威斯康星大學。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國際性紅學研究盛會。與會者有來自中、美、英、加拿大、日本等國,包括台灣地區的紅學專家共80多人。

周策縱教授將與會人員提交的論文集中,於1983年結集出版,是為《首屆國際「紅樓夢」研討會論文集》。

《首屆國際「紅樓夢」研討會論文集》中有一篇署名為潘重規的台灣學者撰寫的《列寧格勒東方院藏抄(鈔)本紅樓夢考索》,該文引起了國內著名紅學家周汝昌、馮其庸以及國務院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組長李一氓、中華書局總編輯李侃等人的注意。

在《列寧格勒東方院藏抄(鈔)本紅樓夢考索》一文中,潘重規稱,他本人於1973年8月8日從巴黎去訪問列寧格勒東方院,在短短的十日逗留中,有幸披閱到了東方院寫本部所藏我國乾隆抄本《石頭記》三十五冊。這部抄本為帕維爾?庫爾梁德采夫於1832年(清道光十二年)由北京攜返俄國。

原來,道光十年(1830年)俄國第十一屆傳教團從聖彼得堡來華,時為學生的庫爾梁德采夫就在團中。其到北京後,在俄國希臘正教會學習漢文。某日到街上閑逛,買了一套當時非常流行的「閑書」——即現存列寧格勒東方院的《石頭記》。

列寧格勒東方院緬希科夫教授介紹:庫氏旅居北京的時間只有兩年,後因病返俄,帶回此抄本,留存於當時的外交部圖書館,後來就移交列寧格勒分院圖書館。

書的第一頁之背面,有庫爾梁德采夫墨水淡褪的簽名,並有兩個寫得頗為笨拙的中國字:「洪」。

緬希科夫教授解釋說,這一簽名,即攜帶此抄本回俄國的抄本藏有人,「洪」字系庫氏的華姓。

潘重規細察此書,從抄本的墨色判斷,應該是用乾隆時普通抄書的竹紙墨筆抄寫,竹紙的質地很薄,因原抄本披讀既久,書頁的中縫都離披裂開,經收藏者重加裝訂,反拆清高宗《御制詩集》第四、第五冊的書頁作為頁間襯紙。

根據這一特點,潘重規判斷,此抄過錄時間當在1795年(乾隆六十年)以後。不過,看該抄本分回的情況,可知其底本遠在人們所公認最早的戚本之前。

戚本第十七、十八兩回分開,各有回目,而此抄本兩迴文字雖已分開,但僅有一共同回目。此抄本最後一回是第七十九回,而七十九回實包括戚本第七十九、八十兩迴文字,文氣一直貫注到底,其間並無分回之處,也未用任何符號表示可以分回。戚蓼生本添補了第八十回的回目,文字分析得也更清楚,可知比此抄本較為晚出……

讀了潘重規的論文,李一氓坐不住了,他強烈地意識到,必須將這一版本《石頭記》引回國內影印出版。

事不宜遲,1984年6月1日,李一氓召集紅學家周汝昌等召開小型座談會,商談列藏本《石頭記》回歸的有關問題,會上決定派三人組成代表團赴蘇查看藏本原件,擬定中蘇雙方聯合出版的方案。

隨後,此事報經國務院批准,由外交部安排了赴蘇出行計劃。

1984年12月16日至24日,周汝昌、馮其庸、李侃三位老先生風風火火地奔赴列寧格勒,和蘇方進行了會談。

蘇方視此抄本為奇珍,一開始不同意影印出版。經過三人反覆懇請、反覆做工作,用了足足一個月時間的軟磨硬泡,1985年1月16日,終於達成了中蘇聯名出版協議,約定由蘇方提交縮微膠捲,中華書局影印出版線裝本和平裝本兩種版本列寧格勒藏鈔本《石頭記》。

列寧格勒藏鈔本《石頭記》回歸出版工作落實後,李一氓欣喜若狂,揮毫賦詩,其序云:《石頭記》清嘉道間鈔本,道光中流入俄京,迄今已百五十年,不為世所知。去冬,周汝昌、馮其庸、李侃三同志親往目驗,認為頗有價值。頃其全書影本,由我駐蘇大使館托張致祥同志攜回,喜而賦此。是當急謀付之影印,以餉世之治紅學者。

詩云:

淚墨淋漓假亦真,紅樓夢覺過來人。

瓦燈殘醉傳雙玉,鼓擔新鈔叫九城。

價重一時傾域外,冰封萬里識家門。

老夫無意評脂硯,先告西山黃葉邨。

周汝昌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和詩云:

烘假誰知是托真,世間多少隔靴人。

硯深研血情何痛,目遠飛鴻筆至神。

萬里煙霞憐進影,一航冰雪動精魂。

塵埃掃蕩功無量,喜和瑤章語愧村。

貂狗珠魚總奪真,乾坤流恨吊才人。

古抄歷劫多歸燹,孤本漂蓬未化塵。

白璧青蠅分楮葉,春雲凍浦慰柴門。

相期書影功成日,攜酒同尋紅夢村。

1986年4月,由中華書局出版的列藏本《石頭記》(全六冊)面世,引起學術界廣泛關注,成為現存紅樓夢版本之一,又稱脂亞本。

列藏本《石頭記》在紅學史上的價值自不待言,而令眾多紅迷驚喜萬分的是,其藝術價值似乎也優勝他本。

例如,它本寫林黛玉出場,駢偶文句中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而列藏本《石頭記》寫的是「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

毫無疑問,「似泣非泣」四字遠比「似喜非喜」更為傳神,也更能體現出林黛玉悲劇詩人式的氣質風貌。另外,黛玉母親去世不久,她見了外祖母又才痛哭過,同一段文章又有「淚光點點」的描寫,且又和小說設計的神話背景「眼淚還債」相呼應,真是恰到好處。

又如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雲偶填柳翠詞》,他本都把寶琴和探春評作「落第」,寶琴也說了「我們自然落第」的話。這根本沒道理嘛。寶琴的《西江月》詞中「漢苑零星有限,隋堤點綴無窮」有大意象,比起其他作品局限於個人的悲歡離合更具氣勢,小說中眾人也稱讚說「到底是他的聲調壯」。所以,列藏本《石頭記》寫寶釵奪得柳絮詞冠軍,寶琴和黛玉、湘雲並列亞軍是合理的。他本將她和只寫了半首《半柯子》沒完卷的賈探春一起算「落第」是說不過去的。

列藏本《石頭記》(全六冊)的出版,對紅迷來說,無疑是一件幸事,同時也是一樁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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