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著 做夢 和意義
1月的夜,來得特別早,在五點光景,就吞掉了我周遭的所有明亮
僅剩我辦公室里的一盞燈,在這空曠的拆遷區里,蒼白又荒涼
香薰機里摻著藍甘菊和薰衣草精油,飄出奇異的果木味道,說是能安撫心悸和失眠
我單曲循環的這首歌,歌詞寫得真好
【蹲著】
整個事故發生得莫名其妙,明明大家都是直行,明明車速都很慢,對方從後面超車上來,似乎碰撞的聲音也不大,然後整個車門就不太好關合了。
我下車,對方跟我爸爸年紀相仿,文質彬彬,他馬上打電話叫來了女兒女婿,用平穩的語速問我怎麼樣,我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現在竟也想不起他當時在說什麼。
後來朋友過來,我總是要恢復生氣寒暄幾句,也就反應過來他在碎我不該打方向,惱怒地問他是不是超車還很有道理。
他好像也沒想到我看著溫順會突然急躁起來,也就不說話了。
我像一塊輕飄飄的海綿,對周圍的事物都接納並且無回應,機械地憑朋友代處理完這件事,開去修車,吃飯,回家發現鑰匙落車上,於是蹲在過道上等鑰匙。
我想起很多類似情況下的自己,蹲在路燈下,蹲在雪地里,蹲在人煙罕見的核電站附近。
有時候就一直放空,有時候會仔細想很多過去,我數台階一步一步,倒著數,正著數。
沒有情緒,沒有聲音,好像蹲著一晃就是很多年。
可我已經不是20歲。
【做夢】
我最近總是做很多慘烈的夢。
夢見整個車被壓扁;夢見被困在詭異的山洞裡出不去;夢見一具人形,它的腿不斷地拉長拉長馬上就要碰觸到我。
我不喜歡做夢,好的壞的都不喜歡。我想起小時候我媽跟我說,夢見被蛇咬總是要有好運的。然後有一回,真的就夢見蛇,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跟它搏鬥很久死命不讓它咬到我。醒來很是後悔,那麼費勁幹嘛,做夢嘛,它愛咬哪兒咬哪兒。
最近一次夢見外婆。
我居然是帶著某某去外婆家吃飯,很多阿姨姨夫在,某某說他不喜歡這種場合,我就跟外婆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外婆挽留我,最後還是送我們出門。我們手牽手走出去不遠,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扭頭去喊她,跑回去找她想抱抱她。
人太多,我怎麼都找不到,就醒了。
你看,我一點都不喜歡做夢,它能撥動我埋了很多很多年的神經,戳痛我不能碰觸的膿包
能讓我在醒來很久以後,都沒法兒好好說話。
你離開我,差不多十年了吧。
【你是不是也一樣】
你會不會像我這樣坐在車上發獃,單曲循環一首歌很久;
你會不會跟我一樣沿著路開到走神,錯過需要轉彎的路口;
有時候看外面下大雨,想大喊大叫去跑圈;有時候混到夜深,看見十字路口有流浪的人在喝啤酒,很想坐過去跟他聊兩句;
有時候想想,生很容易,死也很容易,而死後我會去哪裡?我的精神是不是跟我一起去死?活著的人會怎麼給我謝幕。這個世界從來都新陳代謝得很快,包括我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生命。
獃滯太久以後我舉起左手,彎曲,抬起。你看,我的大腦控制著我的軀體,支配我做所有事。從小到大周遭所有一切培養我的是非觀和理智,所以我才能在「正常人」的範圍里。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正常?是人多多少少都有怪癖,大概都是帶著病菌,生活就是各種病患之間在探討怎麼活著舒服點兒-------這話是我最近翻自己13年的博文看到的,後面寫著《看見》,不知道是摘抄還是看完的感悟。時隔多年,全然忘了柴靜在說什麼
底下倒還有一句:人生不是意義,是體驗
深以為然,卻也只是以為然
你是不是,同我一樣
TAG:駱拓一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