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杭州保姆縱火案

「杭州保姆縱火案」將於後天，也就是2018年2月1日，在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重新開庭審理。在第一次開庭的時候，該案因為辯護人的退庭行為掀起了軒然大波並引起了廣泛的爭論。我雖然不是辯護律師，但不揣冒昧，現就本案的幾個問題談一下自己的看法，期望得到大家的批評和指正。

首先，我支持辯護律師要求全面查明案件情況的做法。人民法院只有通過全面調查審理，才能獲取真實客觀的案件事實、細節，從而作出公正的判決。例如，本案起（放）火地點在哪個方位？嫌疑人是否使用了助燃物質？如有，其來源如何？是否存在幫助犯？火勢的蔓延、燃燒情況，被害人的逃離情況等等。很顯然，在浴室或者廚房放火和在卧室放火，其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可能構成失火罪；而後者則可能構成放火罪或者故意殺人罪。上述事實的查清，也有利於進一步查明嫌疑人的作案動機和犯罪的主觀方面——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看，本案的主觀方面非常值得研究。另外，火災現場混亂，對現場破壞大，有可能掩蓋案件真相，例如，不能排除存在第三人放火的情況；不能排除受害人的死因是多因一果等等。上述火災現場的查明，有賴於消防部門的專業知識和調查報告。遺憾的是，根據新聞報道和辯護律師的陳述，消防部門並沒有出具專門的調查報告，這也是辯護律師退庭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辯護律師的退庭行為，無論是策略上還是實際效果，都是成功的。本案一審即由中級人民法院審理。這意味著嫌疑人可能被判處死刑。辯護律師用自殺性的退庭行為，延緩了法律程序，延長了嫌疑人的存活時間。他做了上帝才能做得到的事情；他的退庭行為所引發的律師執業規範和道德的爭論，與之相比，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其三，在目前的中國，證人出庭制度不可能全面實施。合議庭仍然需要依賴預先固定的書面證言，進行案件審理。在交叉詢問的情況下，證人當庭作證會使案件的審判難度大大增加，甚至導致整個證據鏈斷裂。我自己就曾經在一起交通事故逃逸案中作過證人：我發現自己根本記不清案件的細節。

最後，在本案中，如此富裕的家庭，在自己最隱私的家庭生活領域，居然是通過普通中介公司招聘保姆，並缺乏基本的背景篩查。這讓我們在惋惜生命逝去的同時，腦海中留下的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歐陽曉軍

2018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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