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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的沒落,是當時中國社會的縮影

紅頂商人胡雪岩

晚清時期,有兩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胡雪岩和盛懷宣。其中,關於胡雪岩的故事更是經久不衰。他的為人處世方法,生意場上的法則,同樣讓人頂禮膜拜。盛懷宣則不然,有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何許人,怎麼能和胡雪岩相提並論呢?殊不知,胡雪岩商業帝國的崩塌,與盛懷宣有著直接的厲害關係。這裡,就講述下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

首先,胡雪岩有「財」,盛懷宣有「才」。左宗棠當時平定新疆急需財力的補給,胡雪岩慷慨資助。當然,出於純粹的商業目的,胡雪岩也從中不少獲利。盛懷宣呢,政治才華那是相當厲害,他膽大心細,憑藉經驗與當時讓清政府懼怕的洋人機智周旋,深受李鴻章賞識。因此,左宗棠為江山大業立下汗馬功勞,但李鴻章洋務運動的影響力和重要程度更是不可輕視。

胡雪岩的老闆是左宗棠,盛懷宣的老闆是李鴻章。左宗棠是戰將,遇事就彰顯出主站的強硬姿態,李鴻章則是主和,代表政府簽訂很多條約。基於此,兩人的矛盾逐漸激化。「小弟」盛懷宣迅速做出判斷,左宗棠大部分軍餉,都是靠胡雪岩為其「繳費」,只要弄垮胡雪岩,自己的「大哥」就會從困境中解脫出來。

「中國商父」盛懷宣

不過,盛懷宣深知,胡雪岩可不是普通人,若要出手,必須讓其不能有翻身機會,否則後患無窮。認真思考後,他針對胡雪岩的商業特性,制定出個堪稱完美無缺的損人策略。他知道胡雪岩每年都要囤積大量生絲,藉此搞壟斷,以便賺取更多的錢財。只要掐住生絲這塊,無疑等於擊中胡雪岩的「致命七寸」,保許讓他人財兩空。

因為與政府的特殊關係,盛懷宣首先收買各地商人和洋行,不讓他們購買胡雪岩的生絲,導致胡雪岩庫存越來越多,現金被大量佔用。頭步計策成功,盛懷宣就開始玩更狠的。因為胡雪岩膽大,善於負債經營,他兩次向滙豐銀行貸款上千萬兩銀子。要說也不算事,貸款都是政府給予擔保的,胡雪岩只負責在合同上簽字而已。到時,政府按時還款。

盛宣懷恰好掌握了胡雪岩這塊短板,他與上海道台邵友濂,不痛不癢的說,中堂大人想讓你晚點劃撥這筆錢,二十天足矣。邵友濂沒法拒絕。這邊拖著,盛懷宣已經安排滙豐銀行向胡雪岩催款。這事辦的精巧無比,胡雪岩被蒙在鼓裡,甚至毫無反抗之力。不得已,胡雪岩只好將他在阜康銀行的錢取出來,先補上窟窿。他天真的認為,政府撥款就算晚幾天,也會到的。

中堂大人李鴻章

得,這下徹底進入盛懷宣的圈套。趁阜康銀行資金空缺,盛懷宣安排很多大客戶錢去提款,同時放出風聲,說胡雪岩生絲囤積過多,已經導致沒錢,現在靠挪用存款度日,讓阜康銀行面臨倒閉的風險。由於胡雪岩積壓生絲和欠外國銀行貸款是路人皆知的事實,人們都不再懷疑,大量的提取現金。瘋狂的擠兌風潮按照盛懷宣的預計從上海先開始上演。

得到這個消息時,胡雪岩正在回杭州的路途上。所幸浙江藩司德馨和胡雪岩私交不錯,立刻看出其中的端倪。為了保證杭州不出現類似情況,他先安排人為杭州阜康銀行注入資金,確保杭州局面穩定。胡雪岩派管家到上海找邵友濂撥款,對方卻說不在家。到了此時,胡雪岩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採取給左宗棠發電報救急,不曾想被盛懷宣安排好的人截留。

電報不回,讓胡雪岩徹底亂了陣腳,他親自去上海找邵友濂催款,這個道台卻回應到製造局視察,然後不見人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胡雪岩才明白,但已經從盛懷宣設下的圈套中難以走出。他把房地產和生絲低價拍賣,希望能再撐上些時日,左宗棠將軍會出面擺平。這樣的舉措更加驗證他入不支出的事實,擠兌更加瘋狂,任有回天之力也難以挽回了。

這次巨變,讓清政府也相當的重視,要求對胡雪岩清查抄家。執行中,卻發現其「所有家產,前已變抵公私各款,現人亡財盡,無產可封」。曾經的商業大亨,從此「身敗名裂,莫為援手,賓客絕跡,姬妾雲散,前後判若兩人」。牆倒眾人推。戶部居然還要將左宗棠負責簽字的 「西征借款」如數補繳,讓左宗棠也弄的灰頭灰臉。

著名戰將左宗棠

左宗棠離任後,兩江總督代理曾國荃也上奏朝廷,目的是為胡雪岩幫忙說話,這筆款項差不多就成。得到的結果卻是,從胡雪岩抵押置賣的家產中扣除。左宗棠病逝後,戶部尚書閻敬銘依舊追著此事不依不放,上書將胡雪岩「拿交刑部治罪,以正國法」,對其家屬採取「押追著落,掃數完繳」。遺憾的是,命令還沒有實施,胡雪岩就苦痛鬱悶中撒手人寰。

時至今日,對胡雪岩和盛懷宣的評價各有千秋。但有個不爭的事實,那就是在沒有規矩,尤其涉及政治的商場如戰場,只能拼個你死我活。從另個層面上來講,胡雪岩出錢資助左宗棠平亂,完成疆土的統一,具有非常正面的意義。所以,這也是胡雪岩始終盛名不衰的原因之一。而盛懷宣卻被認同為手段有些過火,讓人鄙夷。這其實也是當時中國社會的縮影。

少了胡雪岩這個強勢對手,盛懷宣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先後創辦首個鋼鐵聯合企業漢冶萍公司;首條鐵路幹線京漢鐵路;首所所近代大學北洋大學堂(天津大學);首個民用股份制企業輪船招商局;首個電報局中國電報總局;首個內河小火輪公司;首個中國通商銀行;首所高等師範學堂南洋公學(交通大學);首個勘礦公司;首座座公共圖書館;創辦了中國紅十字會。贏得了「中國實業之父」,「中國商父」, 「中國高等教育之父」的美譽。(文/孫新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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