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帕恩樂隊主唱＆吉他手張成恩：我們是創作者不是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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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黑果BlackWeed的第85篇文字訪談。

本期採訪&文案：凌曦

本期受訪：帕恩樂隊主唱&吉他手張成恩

帕恩樂隊新進發行了新專輯《1409》，這組數字並沒什麼特殊含義，就是一個房間號。據主唱說在帕恩樂隊組建至今的五年里每一位加入帕恩和想要加入帕恩樂隊的人都是在這個房間里見面、聊天、面試、排練、修改作品，這張專輯也是在這個房間里錄製完成的：「整張專輯的內容里出現過好多關於想像和真實的交替，那些幻覺和思想也是在這個房間里出現。」

我不知道這張專輯封面是不是那扇門的實景。

之前我參與了帕恩樂隊的眾籌，眾籌回報當中包括一張實體專輯，專輯的外觀設計也是一扇門。打開之後除了CD之外還有樂隊照片、簽名和歌詞本，歌詞本里每首作品填詞都是單獨一頁，每個頁面都有一副頗有含義的配圖——與歌詞有些關聯，但又需要通過觀者的想像來進行聯結和再創作。其中有首作品叫做《我們》（移步網易雲音樂搜索帕恩樂隊即可試聽），以一支筆和一把槍為創作意向來表達了對舊秩序和其得以滋生的人群蒙蔽態度的否定。在專輯的歌詞本里，《我們》這一頁配了一群不適宜密集恐懼症患者細看的、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的幾十隻豬。

這其實也是這張專輯的創作風格：留白很多，需要你動用自己的藝術構思和引申能力，並不是一張你不用腦子就能聽得懂的專輯。這同時也是和帕恩樂隊之前作品的不一樣之處，樂隊的上一張專輯作品並沒有這麼多的「隱晦」，主唱告訴我這是因為不想再一次被下架了，「本來就不紅」。

從他的回答當中你能聽得出來他們樂隊的創作有點兒「冒險」，簡而言之其實就是觀念性質的東西太多。

凌曦：「歌詞本上的這些圖案是你自己選的么，選擇過程是怎樣的？是你抱著對自己創作的理解去尋找相關圖案還是這些圖案在音樂之前已經成為了你創作的意象化？」

張成恩：「這些是一個設計師做的，我做了一份大概近千字的專輯介紹和每一首歌的意向，內頁有兩張是劇照，其他的是攝影作品。設計師後來已經被折磨瘋了，基本上除了設計和修改稿子以外什麼事都可以答應。」

凌曦：「目前國內金屬樂迷最不看重的應該就是作品表達的思想豐富程度，相對看重的是現場躁不躁、好不好聽，甚至是樂手在台上帥不帥等等這些無關音樂本身的東西……但你明顯把他們最不看重的東西表現得非常充分，你覺得音樂創作是否應該只服從於自我？怎麼衡量它和受眾接受程度的關係？」

張成恩：「帕恩樂隊更傾向於另類搖滾而絕不是單純的金屬樂。秀才遇上兵也好、搭錯車也好、文化這東西不是我這種沒文化的人說得明白的，要表達的東西需要借屍還魂，或許這次是找了一具有點小眾的屍體吧。注重表象是目前的交際法則——我長得帥，強姦你媽都是對的，算我為你家植入完美基因；長得丑的，即便傾盡所有的愛混得好也只能是個溫暖的生殖器，且使用率並不高。」

凌曦：「也就是說花架子底下有些東西還是本質上跟不上，是么？」

張成恩：「個性的年代早就到了，但是人們居然還是選擇模仿——中國版的戰車，活結，酷玩，林肯公園，鮑勃迪倫，還有名字一個比一個長的核……總之哪個好賣就抄哪個，不愛抄就原文搬走，他們不生產音樂，他們是音樂的搬運工。被別人的作品熏染無可厚非，但是做自己的機會還是有的，只是看你有沒有原則。做什麼藝人就有什麼樣的歌迷，躁不躁看音樂表達後和歌迷之間的共鳴，不能只看畫面。」

凌曦：「國內目前金屬樂創作基本一直是順著國外的先行開拓在走，沒什麼開創性，你覺得原因是什麼？以後你會自己更多地開創一些東西而非沿襲么？」

張成恩：「推陳出新，先研究舊規則才能建立新規則。國內一切都要求快速發展，三天組隊、三月錄專輯、三年成名，直接拿來換包裝比發明再生產要快。還有就是專業性的知識還是欠缺得太多，開始可以靠感覺玩兒，但是做多了就不僅僅是感覺能夠支撐下去的。我們是人，不是猴子，沒必要一直模仿著活下去，你可以類似但不可以賴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