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太后:偏心溺愛成內亂,身陷囹圄太遺憾
春秋時期鄭國武姜太后
《左傳》《春秋》和《史記》中,都曾講述春秋時期關於一個古宛城女人的故事。
有人說,她是史上最偏心的母親。同待親生兒子,卻嫌棄老大,寵溺老二。
有人說,她是春秋後宮干政第一人。大兒子是國君,卻幫小兒子謀逆作亂。
有人說,在王室衰微禮崩樂壞的時代,她想「攪局」嫡長子繼承製,公然對分封制宗法制發起挑戰。
偏愛叔段,欲廢太子寤生
武姜,本為姜姓,是春秋時期申國(今河南南陽)國君申侯的女兒。
鄭武公十年(公元前761年),武姜嫁給鄭國國君鄭武公為夫人。因鄭武公謚號是武,後人稱之為武姜。
鄭武公十四年(公元前757年),武姜生下小太子。太子出生時極不順利,一條腿先出來。武姜驚恐萬分,就給他起名為「寤生」,即倒著生的意思。
而對於「橫生倒養」的難產,寤生自然就受不到武姜夫人的喜好,在出生之時就對他充滿嫌棄。
因此幼年寤生,應是一個缺少母愛、先天不足的孩子。但他並沒自暴自棄,而是忍辱負重,默默地向父親學習治國方略。
鄭武公十七年(公元前754年),武姜生下小兒子叔段。武姜生叔段時是順產,因而非常寵愛他。
鄭武公二十七年(公元前744年),鄭武公病重。
武姜想廢寤生,另立叔段為太子,屢次向鄭武公請求,均遭拒絕:長幼有序,寤生又沒犯錯,沒有理由取而代之。
同年,鄭武公去世,寤生繼位,是為鄭莊公。
慫恿叔段,瘋狂擴張勢力
鄭莊公繼位之後,太后武姜請求將汜水邊上的制邑(今河南滎陽汜水鎮),作為叔段的封地。
庄公一聽,就不幹了。
他說:「那裡地勢險要,可謂兵家必爭之地,而且不吉利,虢叔就死在那裡。若是封給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辦。」
武姜於是威逼庄公,將京邑(河南滎陽為古京城)封給叔段。庄公心裡不肯,但礙於母親的請求,也只好答應。
京城乃大於鄭國都城的大邑,沃野千里,物庶民豐,城垣高大。
這時,大臣蔡仲進諫:「凡屬都邑,城垣的周圍如果都超過三百丈,就是國家的禍害。所以先王之制規定,封邑大的不得超過國都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過五分之一,小的不超過九分之一。現在京城不合法度,您怎麼能容忍呢?」
庄公很無奈地說:「母親要這樣,我哪裡能避開這個災禍啊?」
蔡仲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趁早給叔段安置個地方,不要讓他再發展蔓延,一旦蔓延就難於對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難除,何況是您受寵的兄弟呢?」
見他忠心耿耿,庄公只得略微露了露口風:「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且待之。」你等著看吧!
叔段到京邑後,號稱京城太叔。
他仗著母親的支持,像野草一樣肆無忌憚地擴充勢力,將鄭國西部與北部邊境地區,作為自己的封邑,並進一步延伸到廩延 (今河南延津縣北),從而掌握了鄭國的半壁江山,嚴重威脅鄭莊公的統治地位。
庄公的步步退讓,叔段的得寸進尺,就連朝臣也看不過去。
此時,大夫公子呂進諫庄公:「一個國家不能聽命於兩個國君,主公究竟打算怎麼辦?您如果要把君位讓給太叔,下臣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讓,那就請除掉他,不要讓老百姓生二心。」
庄公則不溫不火地說:「用不著除他,沒有正義就不能得民心,遲早他會自取其禍。」
裡應外合,煽動叔段篡位
鄭莊公22年(公元前722年),叔段認為時機已經成熟,開始做篡國奪權的最後準備。
他下令加固城垣,囤積糧草,厲兵秣馬,並親率甲兵萬人,準備襲擊都城。
其在王城的母親武姜,則打算作為內應,打開城門,推翻庄公。
庄公得到叔段起兵日期的密報,說道:「是動手的時候了!」即命令公子呂率兩百輛戰車,討伐叔段。
京邑百姓聞訊,紛紛背叛叔段。
叔段大敗潰逃,倉皇出奔鄢邑(今河南鄢陵縣西北)。庄公又攻打鄢邑,叔段外逃到共國(今河南輝縣),人稱「共叔段」。
段叔走入共城,閉門自守,庄公出軍追殺。共叔段走投無路,嘆聲長嘆:「姜氏誤我矣!何面目見吾兄乎!」遂自刎而亡。
至此,庄公終於消除了鄭國最大的禍患,逐步成為「春秋小霸」。
再說太后武姜,被庄公囚禁在城潁(今河南臨穎西北),日日以淚洗面。
作為親生兒子,不被母親喜愛,已是人生憾事,竟然還被母親算計對付,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所以庄公指天發誓:「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身陷囹圄,庄公掘地見之
可是一年多後,庄公非常後悔此事,開始思念母親武姜,畢竟血濃於水啊!可是君言九鼎,自己發過毒誓不能違背的,因而鬱鬱不樂,不知所措。
還好,庄公手下有個大臣潁考叔,是潁谷地區管理邊疆護衛的官吏。他聽到此事後,就特意把貢品獻給鄭莊公,鄭莊公則設宴請他吃飯。
席間,潁考叔故意把食物藏到了袖子里(從前人袖子里有大口袋,隨時拎著走方便)。
庄公看到後,問這是何故。
潁考叔答:「我家裡有八十歲老母親,我孝敬她的食物都已嘗過,就是沒吃過您賞賜的肉。我想把這肉帶回去,孝敬她老人家。」
庄公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便哀嘆道:「你有母親可以孝敬,而我卻不能!」
潁考叔說:「請問您為什麼這麼說?」
庄公就把自己和母親的經歷,和盤托出。
考叔靈機一動,說:「您有什麼可憂慮的呢?如果挖地見到泉水,開一條隧道在裡面相見,那誰還能說您違背誓言呢?」
於是,庄公選一靈山大川,發兵五百名,掘地數十丈,果然黃泉湧出。
在泉水旁,庄公令人構木為室。武姜太后被安排到此地居住。
然後,庄公順梯而下,進入地道,見到母親,感慨地唱道:「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
母親武姜走出隧道,也高興地唱道:「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
母子別後重逢,相擁而泣,國人拍手稱好,留下了「掘地見母」的千古佳話,誕生了「其樂融融」、「融融泄泄」的成語典故。
從此,太后武姜和鄭莊公冰釋前嫌,母子情意大為改善。
母愛之所以偉大,不僅在於那種母雞都會的呵護之情與母牛都懂的舔犢之念,更在於對眾子女的不偏不倚、一視同仁。
母愛之所以偉大,不僅在於那種直覺的情感,更在於為人處事的理智,能夠平息子女之間的各種紛爭和矛盾。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而母親武姜,正是對太子鄭莊公滿滿的嫌棄,對幼子共叔段罔顧大局的偏執,一味助紂為虐,終致國家內亂,叔段身敗名裂,自己也身陷囹圄。
因此,武姜是個不稱職的母親,更肩負不起母儀天下的責任。
三千年滄桑歲月隨風而逝,武姜教子的故事依稀記起。寵溺不是真正的母愛,只會帶來傷痛和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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