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租回家的貼心男友讓她心動,去公司找他卻讓她識破了他的謊言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奚無聲 | 禁止轉載
臘月廿四
老闆娘把一台iPad mini遞給她:「點相冊,你自己挑。」
棠久大致翻了翻,說都行,你幫我選一個吧。老闆娘窩在角落裡,就著一盞小太陽打毛線,聽她這麼說,抬眼打量她。
棠久穿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頭髮梳攏得很整齊,五官潔凈,化了淡到看不出的妝,應該就在附近的寫字樓里上班。
「哪兒人吶。」
「江蘇。」
「多大了。」
「29。」
「也不大。早上有個男的,工程師,42歲。小的還不要,說回家被人家講。我說你這麼久不結婚也不怕人家講,這下子還怕人家講么。最後扭扭捏捏,還說讓我陪他回去,真是笑死了。我兒子都上高中了。」
棠久笑笑。
「不過他說得也有道理。既然要回去交差,太假了被看出來就不好了。你看看這個呢,31,在油田上班。不是井上作業的,坐辦公室。」
「就他了。」棠久看也不看,起身圍上圍巾。
「那你簽個字,交個錢,1200。」老闆娘煞有其事地拿出台賬。
「現在就交錢?」
「不然呢。回頭你們兩個私底下合計好了,我還怎麼賺錢。你放心,我是開門做生意的,坑不了你,都是正規發票。」
棠久數了十張給她:「我要你什麼發票。還能報銷是怎麼的。打個折1000吧。再說你這也太貴,人家正兒八經相親的也沒見過中介收這麼多的。」
老闆娘不樂意了:「姑娘啊,你不能這麼說話的。不同的情況收的費用當然不同,像早上那個42的,我這邊就是收3000,因為難找啊。而且還有四五天就過年了,你不說我們這一行,就是澡堂子理髮店也要漲價的。再說了,救急如救命啊,你還拿婚介跟我比,怎麼比,你到醫院掛急診跟掛普通門診能是一樣的價格嗎。」
棠久的心猛地一墜,像一時失手沒抓住的木桶,直直掉到深井中,咕咚一聲。
急診。普通門診。原來到底是種病。
臘月廿五
29歲的女孩子,沒男朋友,沒結婚,在外頭還好,老家的人說起來的第一反應——她有病。顯慶說:「男的不比女的好多少。更尷尬,都不好意思講。」
湯鍋淺了,顯慶叫服務員來續。
棠久見他性格好,又實在好奇,問到底是怎麼樣的事。顯慶臉紅,拿手掌冰了兩下。說和領導出差的時候,路過男科,領導說人生地不熟的,不如進去看看。
棠久扶額,憋了半天還是笑了。
下午三點多,是顯慶主動給她打的電話,問要不要見一下。棠久起初並不想見,說晚上可能要加班。顯慶就說等下班再說。既然有「可能」,那就「有可能」。
黃昏時分又下雪。出了門見姜玲老公的車準時停在了噴泉廣場附近。姜玲說一起走啊,估計難打到車。棠久說算了。每次都難為別人繞路。
姜玲走遠了。成雙成對的車轍也一併走遠了。
棠久給顯慶撥了回去,也不知道他名字,存的是「介紹的」三個字。老闆娘說要問名字自己見了面問。有的人不願意說名字。在一個城市,省得以後麻煩。
顯慶問她在哪:「下雪了,我去接你吧。」
棠久說下班時間車難開。於是就直接約在了店裡。
顯慶比照片上年輕,倒不像是過了三十歲的。到底不是相親,都沒那麼重視。她去年相親,對方照片上的肌膚吹彈可破,見了面那臉跟爆炸現場似的。介紹人還說得穢褻:「小年輕都容易內分泌失調,有了女朋友就好了。」
顯慶穿白襯衫,領口鬆開一粒扣子,外面是黑色的雞心領毛衣,老式的裝扮。顯慶問她怎麼過來的,冷不冷。棠久說冷倒不冷,就是路滑,差點摔了一跤。顯慶低下頭去看她的鞋子。棠久本能地把腳往後縮了縮,像古時候女子,金蓮不輕易示人。
顯慶把菜單遞給她。他已經點了一部分,讓她再添。棠久說這就行了,除了香菜,我別的都吃。顯慶說他也不吃香菜:「覺得噁心的東西絕對不會再去嘗試。」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燈的光束像鍋里的漏勺一樣密密麻麻。
棠久說:「說說正事吧。」
被她這麼一說,顯慶鄭重地擱下筷子,拿濕巾擦擦手,正襟危坐:「你有什麼想法。」
「我是想,前三天到我家,後三天到你家,最後一天回來。」棠久說,「你要覺得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沒在你家過,我再讓出來一天也行,在我家呆兩天。」
顯慶說:「不不不,不用,留一天在我家就行。鄉下地方,你肯定呆不慣。」
棠久說那多不好意思。
顯慶說,他們這樣的情況,在家呆得久才是折磨。棠久想了想,說這倒也是。只是她不服氣,付了那麼多錢,不多用幾天,不值回票。
顯慶笑了:「我也值了,在你家白吃白喝。」
臘月廿六
早先在錢上,棠久想得多,想得細。細到她準備跟顯慶說關於給雙方父母的上門禮都由各人自己承擔,親戚們的見面紅包也都交還給各人。後來見顯慶不拘小節,也就沒說。其實只是萍水相逢一場,不必顧及印象,可她思來想去怎麼都覺得說了未免太小氣,叫他看低。
顯慶問棠久坐長途車會不會不舒服:「我打算帶個車,年裡走親戚方便點。不過你要是不喜歡坐車,就不帶,到時候坐飛機回我家。」
棠久心裡一陣愧意。他想得也細,全是在這些事上。
棠久問他爸爸喝不喝酒,抽不抽煙。顯慶說:「這些你就別管了,我全部都訂好了。你家裡的那份我也訂好了。你爸喝酒就自己留著喝,不喝送人也行。」
該說的好像都被他說完了。好像就等著放假回家了。
晚上棠久在衛生間洗頭,洗到一半電話響,她怕是顯慶的,趕緊帶水帶泡沫胡亂擦了擦溜回卧室,一看是她媽媽的。
「他個子多高啊,魁嗎。」
「怎麼了。」
「個大我就把我跟你爸的房間騰給你們,不然你小床不好睡。再去給你們買個雙人電熱毯。他北方人用慣了暖氣,家裡沒有,就得想別的辦法給他保暖。」
棠久這才發現,為了一場戲,所有的人都想得很細。包括老闆娘也是:「他山東的。外省的好啊。要是老家靠得近,街坊四鄰隨便一打聽,說不定就捅破了。」
頭髮絲上的水一滴一滴地滴在鎖骨上。戲檯子搭起來容易,拆起來麻煩。她這輩子,從來還沒拆過誰的台,註定是要拿自己練手了。
正想著,顯慶的電話來了,讓棠久猜他在哪。鬼使神差,她走到陽台上,果然見他在樓下。雪薄薄地覆在他車上。黑色看起來像是銀灰。
顯慶想帶她去買兩身衣裳。
事情的走向有些旁逸斜出。宛如一杯水即將漫溢。心旌搖曳時,顯慶醍醐灌頂:「我媽喜歡那種端莊的女孩子,得照顧一下她的喜好。既然做了,就盡量做得讓她滿意。」
棠久選了一件淺駝色的毛呢大衣,一雙黑色的麂皮靴子,並搶在顯慶之前去付了賬。
顯慶說你太拘禮了。棠久說這不是禮節,是原則。
他載著她駛上外環,一路飛馳,最後泊在海堤上。下雪的夜空是一種微微有些發紅的色調,雪飄入海里,成為海的一部分。
燈光暗了,像是一種配合。顯慶轉過來看她。棠久不敢呼吸,整個人凝固成一幀。
顯慶的眼神那麼溫柔,像潛伏在冬夜的春訊,舉目之處,皚皚的白雪會成為草長鶯飛的煙花三月。棠久感動極了。她想,真的是你嗎。等待了這麼久。真的是你嗎。
她不自主地把上半身傾斜過來。慢慢地,像根旋轉的時針。
顯慶頓了一刻才把手伸出來,摟住她的肩膀。他似乎缺乏經驗。但棠久並不介意。
臘月廿七
網上在做調查,問恐歸族過年為什麼不肯回家。什麼說法都有,有人說混得不好,沒臉回家。姜玲的說法是份子太多要出死人了:「截止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五樁了。結婚的,生小孩的,八十大壽的,喬遷的,最可氣的是我老公表妹,二婚還要辦。人家結婚結一次就夠了,像她這樣屢試不爽,大概準備指著結婚發家致富呢。」
棠久笑得太陽穴疼。回頭看看調查表的選項,得票率最高的一條是「單身,不想回家聽嘮叨」。
同事們知道棠久是老大難,都非常自覺,一味地避諱,從不碎嘴。但棠久太想他們問問她的近況。她可以說,我不怕,我過年回家,我找到男朋友啦。
只是,顯慶一直沒有再發消息過來。棠久不怪他,她也不好意思發。
等到了快下班的光景,棠久坐不住了,問顯慶在幹嘛,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顯慶說晚上可能要加班。
棠久本來不打算回了,過了五分鐘又回了一個「哦」。
下了班,上了的士。師傅問去哪,棠久想了想,說去北京西路。
下了車,進了公司。保安問找誰,棠久左右望望,說找周顯慶。
保安說他五點就走了,樓上就文印室的人在加班。
棠久給顯慶打電話:「還加著班嗎。吃晚飯了沒有。」
顯慶說:「嗯,年底事太多,忙著呢,一會兒回給你。」說著就掛了。
過了十分鐘再撥過去,已啟用簡訊呼。棠久一遍一遍打,打到電話沒電接上充電寶繼續打。完全失控。
一個半小時後又通了。(原題:《意恐遲不歸》,作者:奚無聲。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妻子因心臟病出國手術健康回來,共度1年我卻在一墓地發現她墓碑
※為受情傷的女孩做心理治療,催眠後我發現她倒追的男人是我丈夫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