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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至親至疏夫妻

胡適,原名嗣穈,徽州績溪人,著名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以倡導白話文,領導新文化運動聞名於世。他自幼喪父,與寡母相依為命,純孝溫順,心思也分外細緻綿軟,很容易博得女性好感,況且,他學識淵博,寫得一手好文章。

「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不能做你的夢。」他的性情就如同他的詩一般,纏綿多情。

胡適

1910年,胡適考取庚子賠款第二期官費生,遠赴美國留學。

故鄉和母親訂下的未婚妻漸漸遠在身後,康奈爾大學就像一扇大門,引領這個年輕人到了新的世界。

胡適的相貌是典型的文人式的清秀,戴一副金邊眼鏡,文質彬彬,白凈斯文,笑容溫暖,很受女孩子喜歡,胡適客居美國時,第一個走近她視野里的女性是陳衡哲。陳衡哲出身與清朝的官吏家庭,教育甚嚴,但她卻敢於反抗家庭的包辦婚姻,爭取讀書的權利,考上清華大學公費留學的名額後,獨自赴美,這個倔強獨立的姑娘頗有才情,閑暇時愛寫點白話詩和白話小說。當時胡適在創辦一個留學生的雜誌,因為投稿,陳衡哲結識了胡適,兩人相見恨晚,引為知己。

他們開始書信往來,胡適內心對這位特立獨行的才女很有好感,半年之內通了40幾封信,但當時的陳衡哲正和任鴻雋交往,對方同樣是青年才俊,且和胡適還是好友,陳衡哲不願破壞三人間的良好關係,胡適更不能奪人之美,於是這段感情早早的夭折了。

胡適內心對陳衡哲始終未能忘情,多年以後,他甚至給自己的三女兒取名為素斐,正是陳衡哲的英文名。當然,胡適並不是深情之人,這番做派,不過是因為當初得不到的意猶未盡,或許還有點自詡成人之美的得意。

胡適對陳衡哲的迷戀只是一時的,他很快陷入了另一段感情。

「隔樹溪聲細碎,迎人鳥唱紛嘩。共穿幽徑趁溪斜,我為君拾葚,君替我簪花。更向水濱同坐,驕陽有樹相遮。語深渾不管昏鴉。此時君與我,何處更容他?」這是胡適為韋蓮司所寫的詞,此時距離兩人相識已經20多年,她仍在為他蹉跎年華。

1914年,在康奈爾大學的額胡適認識了韋蓮司,她是教授的女兒,大胡適五歲,才華橫溢,特立獨行。她雖然家境富裕,卻並不愛好打扮,為了省事,她乾脆剪了自己的頭髮,頂著兩三寸的板頭,絲毫不理會旁人異樣的眼光。

韋蓮司

胡適生平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人,他幾乎著迷,他自小接觸的都是性情堅韌沉默的中式才女,和母親類似,韋蓮司的出現對他而言是新奇而又富有魅力的,他在日記里寫道:「女士見地之高,誠非=尋常女子所可望其肩背。余所見女子多矣,其真能見思想、識力、魄力、熱誠於一身者唯一人耳。」

胡適的幽默和學識也吸引了韋蓮司,兩人很快走到一起,無話不談。次年,胡適轉入哥倫比亞大學,他在假期去女生宿舍探望韋蓮司時,心情忐忑,精心打扮了一番,他說這是來美國後第一次與年輕女子接觸,也是第一次 進女生宿舍。

他們成雙成對的出入,月下散步,湖邊談心,儼然一對陷入愛河的情侶,即使兩人時常約會,胡適仍然書信不斷,短短兩年時間,他給她寫了100多封情書。

然而這段感情同樣沒有結果,胡適早已訂婚,而韋蓮司的母親也明確反對兩人,她禁止韋蓮司與胡適私下來往。從熱戀中冷靜下來,胡適立刻退卻了,他寫信給韋蓮司,說他曾經期盼他們能舉行婚禮,但話鋒一轉,又承認自己不得不遵從母親的安排。韋蓮司並不介意,而且體諒這個男人,狂狷如她,也曾寫下露骨的情詩:「胡適,我愛你!我是個很卑微的人,你應該愛我,要是我們真能完全生活在一起我們會像兩條溪流,奔赴同一山谷。」

胡適無法回應,1917年胡適回國,娶妻生子,他陸續和她通信,鴻雁傳書,如同一場浪漫的柏拉圖精神戀愛,當然,他們此後也見過面,分別在1927年、1933年和1953年,只為這短暫的停留,韋蓮司等了一生。

27歲這年,胡適回國了,在安徽績溪,他依從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娶了大字不識幾個的小腳閨秀江冬秀。

按照皖南的習俗,男方家中會有四個未嫁的少女充當伴娘,胡家安排的四個人中,有一個名叫曹誠英,是胡適三嫂的妹妹。

曹誠英

第一次見到胡適,曹誠英便記憶深刻,她微微笑著,叫胡適"穈哥「,他回報它以微笑。此時的曹誠英不過15歲,聰慧靈敏,跟著哥哥在武昌念書,精通詩文,是個溫婉內秀的姑娘,她有一張非常美的照片存世,年輕的她穿著一身常見的白衣黑裙,那是五四時期最常見的樣式,梳的低低的髮髻,手上拿著書,靠在一塊太湖石上,畫面嫻靜而幽美。

次年,曹誠英由母親做主嫁給了詩人胡冠英,然而這段婚姻似乎並不幸福,僅僅維持了五年左右,曹誠英在哥哥的支持下依毅然離婚,只身前往杭州的省立女子師範學院上學。「平水輕舟,浪花微起翻雙槳。淺吟低唱,逃出紅塵網。熱鬧由他,自在由吾享。寧孤賞,懶和人講,那些榮枯帳。」流言可畏,口舌傷人,才20歲出頭的曹誠英心灰意冷,就像一株遭遇霜凍的花,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自開自落。

就在這一年,胡適也來了杭州,曹誠英跟著朋友拜訪他,大家一起去遊了西湖。那天游湖結束,胡適寫了一首《西湖》:「七年來夢想的西湖,不能醫我的病,反使我的病更利害了,然而西湖畢竟可愛。輕煙籠罩著,月光照著,我的心也跟著湖光微盪了,前天,伊也未免太燦爛了!我們只好在船篷陰處偷窺著,不敢正眼看伊了!」

這次見面後,曹誠英開始對胡適有了朦朧的感情,那些欲說還休的情緒就是窗紙上的影子,隱約可見,暗含深意。不久後,胡適回上海,6月8日,他再回杭州,24日,他搬到南山煙霞洞療養。曹誠英也跟跟搬了過去,她想要跟在他身邊,此刻的她正是人生最低谷,因為離婚飽受爭議,胡適對她而言既是仰慕的學者,又是溫柔可親的兄長,哪怕他給予她的溫暖只是言語,但已經足夠讓她動容。此時的胡適32歲,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對曹誠英的感情或許僅僅是長輩之於晚輩,兄長之於妹妹,咩有更多,也無法更多,但著無法阻止曹誠英的淪陷。雖然兩人之間並無實質關係,但風言風語還是傳到了江冬秀的耳中,為了顧忌妻子的情緒,胡適跟曹誠英徹底斷了聯繫,不久後,曹誠英赴美國留學。

1939年,曹誠英回國後在峨眉山出家為尼,不顧親友勸阻,只給胡適寫了封信:「孤啼孤啼,倩君西去,為我殷勤傳意。道她未病呻吟,沒半點生存活計。忘名忘利,棄家棄職,來到峨眉佛地。慈悲菩薩有心留,卻又被恩情牽繫。」胡適沒有回信。

後來,曹誠英接受哥哥的勸誡下山,但身體衰敗的厲害,生了嚴重的肺病,她終身未嫁,孤獨終老,按照她的遺囑,她死後被安葬在旺川通往上庄的路旁,那條路是回上庄的唯一道路,曹誠英始終盼望著胡適的歸來,若他還鄉,他必會經過這裡,與她相見。

胡適曾不止一次說過:「吾之就此婚事,全為吾母起見,故從不曾挑剔為難......若不為此,吾決不就此婚。」

這樁婚事你是母親定下的,他沒有想過拒絕,順從的接受了。對這位髮妻,胡適給了她十足的尊重,新婚燕爾時,他帶著她逛琉璃廠,出入各大古董店,去前門和大柵欄買東西。他喜歡美食,家裡常常宴請賓客,江冬秀燒的一手好菜,美美讓可人讚不絕口。這種平和的婚姻假象並沒有維持多久,隨著時間的推移,夫妻間的矛盾漸漸顯露出來,江冬秀喜歡熱鬧,喜歡約上人來家裡打麻將,但她性格火爆,一言不合就和人吵鬧,並且她心眼小,胡適身邊總有一些傾慕他的女學生,紅顏知己也不少,她成天吃醋鬧脾氣。

胡適性格溫和,自然不和一個女人糾纏,但兩人難免有罅隙,他處處躲著她,一來二去,胡適怕老婆的名聲傳了出去,淪為笑談,連徐志摩也取笑他:「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在胡適的一張全家福中,江冬秀端坐在太師椅上,頗有「一家之主「的風範,而胡適和兒子們則規規矩矩的垂手站在兩邊,臉上掛著溫順的笑容,這大概就是他們日常相處的模式,一個強勢,一個忍讓,磕磕碰碰的過日子。

胡適一家

這是個聰明至極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胡適的底線在哪裡,這個名滿天下的大師在她看來就是一個愛好臉面的人,他和所有愛惜羽毛的舊時文人一樣,豁不出去,她就是看準了他這點脾性,猶如捏住了蛇的七寸。

幾十年夫妻做下來,他們的關係既疏遠又親厚,她曾經在他生病時寫信慰問,胡適感慨道:「病中得他書,不滿八行紙;全無緊要話,頗使我歡喜。」這幾乎就是胡適對江冬秀全部感情了,始終是一種憐憫的寬容,偶爾她的俚俗讓他歡喜。

胡適這一生只守著江冬秀過日子,他們可謂是相濡以沫的典型,流寓美國的十年,江冬秀始終不離不棄的陪著他,他境況不好,沒有收入,她一文錢掰成兩半花,操著一口不成調的英文,跟美國人打交道,那段日子苦澀而難熬,有次胡適外出,江冬秀獨自在家,結果有人破窗而入,這個小腳女人竟然勇猛的沖著他大吼:「GO!"那大概是她僅會的幾個單詞之一了,所幸對方真的退縮了。

他們就這樣彼此依靠,直到1962年胡適因心臟病去世。

幸福不幸福,那是仁者見仁,但對胡適和江冬秀而言,那都是一種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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