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大黎加之行一一一結束2017年
哥斯大黎加是中美州最富有的國家,有著獨特的地理和人文特徵。這是一個馬鞍形的國家,南壤巴拿馬,北屆尼加拉瓜,東瀕碧水連天的加勒比海,西鄰波濤洶湧的太平洋。
5百多年前,此地約有40萬土著人,過著晨起暮歸的簡單生活。隨著西班牙人的入侵和定居,西方的先進技術和生活方式以及由此帶來的殺戳和瘟疫(尤其是致命的天花),逐漸改變了這塊土地上原住民的命運。約50年後,只有大約一萬原住民仍然生活在這個國家。
目前,就像絕大多數美州國家,哥斯大黎加的官方語言是西班牙語;貨幣是克隆($1~550 克隆),除了少數旅遊地,大部分地區物價低廉。
哥斯大黎加人口約5百萬,的84%是白人,主要分布在首都聖何塞和鄰近幾個大城市。
在粗略看過這個國家後,有三點讓我感慨很深,一是儘管有一些貧富差距,但看上去不是很大。尤其在縱深地區,哪怕旅遊業已經比較發達,民風似乎仍是比較淳樸,常見夜不閉戶。二是該國沒有軍隊。三是沒見到任何人抽煙(5年前政府下令在任何公共地方抽煙,違者重罰,由此,全國戒煙),除了極少數歐洲遊客還跑到非公共場合的露天下抽煙。
根據各人喜好和側重點,去哥斯大黎加遊玩多以首都聖何塞作為降落點,進而作出以下選擇:往東至加勒比沿岸,往西至太平洋沿岸,追求陽光沙灘的享受。但是更多的人會去體驗熱帶雨林的風味,因此除去兩海岸後,雨林地帶是大部分人去哥斯大黎加的主要目的地。這在TripAdvisor 上有非常多的討論,總結起來有三大目標: Volcano Arenas-La Fortuna; Monteverde 和 Manuel Antonio. 討論中最後一地大概是遊客的最愛。
由於我們計劃在10天內體驗熱帶雨林和早已聞名的"雲端雨林"(或稱"雲雨林"),但又不願放棄北美隆冬時節在中美州海灘戲水的機會,且功課做得太遲(9月份才定旅館,中意的大多客滿了),因此只能放棄Manuel Antonio
上述簡介一反過去坐在電腦前查谷歌所得,而是在與嚮導和服務人員閑聊記得的片言隻語所成
從南許維爾經邁阿密到達聖何塞已是晩上八點多(這裡的時間與美國芝加哥同步)。取了鈴木越野車後就近投宿,一夜無話。
在哥斯大黎加租車必須租越野車,開房車會吃盡苦頭。
從聖何塞至阿雷那斯火山國家公園邊上的拉·芳通的度假村只有109公里,在美國開高速一小時內搞定,但是網上警告要2.5-3小時。當初很不以為然。結果開了將近三個半小時才到(當然車上坐著的家裡3個女領導每2分鐘就會善意提醒我"開得太快了","右邊是溝","右邊是沒有護欄的深谷","太往左去了","彎子拐得太急了"?)。
除了像游擊隊抗日時挖的無數的坑窪外,這條路一半以上路段沒有瀝青,在雨季時被大量的雨水沖刷後留下大小不等的碎石和泥土,開斜道時可以聽到可憐的輪胎在重壓之下吱哎尖叫(我寫了"重"這個字嗎),竭力抓住地表,不讓自己隨同手心捏出汗來的乘客們,尤其是我的乘客們,墜入深淵。
第一站,位於拉.芳通的Chachagua 雨林度假村。
這是一個私人擁有的莊園,佔地兩百多英畝(大約一千多公畝),僻出約30英畝作為度假村,有兩處三聯房,還有三十個左右單獨木屋,藏在樹林邊上。
這些小木屋雖不豪華,但卻相當整潔。
莊園中有兩條深入叢林的小徑,一條約可以走半小時,另一條一小時。
莊園與附近農家關係相當好,我們外出騎馬時在農家歇腳,喝咖啡。
其中一杯加了羅姆酒
小徑通入叢林,白天尚可,夜晚則充滿了神秘
我們住的小木屋,背靠山林。
倆女兒希望與我們離得遠一些,因此住在坡上。
傍晚,坐在藤椅或吊椅上,拿一杯混合酒,閉上眼睛,耳聽蟲嗚鳥吟,將2017年的煩惱盡數摒卻?
夜深,隨嚮導深入叢林,探訪精靈般的小動物(嚮導以十幾年的經驗和榮譽向我們保證不會遇到大動物,即使是蛇也不容易碰到,因為其實對於小動物來說,我們人類令它們害怕。
每人一支手電筒,要求一直亮著,因為一亮一滅會嚇著動物的
驚頭怪腦的樹蛙
手電筒光下,它一動不動地趴著(這是什麼呀?嚮導說過,可我忘性太重,記不得了)
大頭大腦的紅眼蛙,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位紅眼樹蛙一定在研究看著它的人類,覺得我們都很傻
透明蛙。手電筒從樹葉下往上照,可以看清它的臟器
又忘了它的學名,但是看上去不像善類,不惹它了
它只要把腳壓在身下,閉上眼睛,就很難與樹葉區分開來,以此躲避天敵
這張簡單的照片其實包涵了一部鬥智斗勇的大片:一個小蟲(忘了學名。唉,這忘性也太大了一點),悠哉閑哉地漫步林間,也許在背一首詩,看到前面一張細絲織成的網,覺得好奇:"這裡又不是海或湖,誰傻乎乎地在此曬魚網"。好奇心使它慢慢靠近這張網,不料一舉手一抬足,完全被粘住。大驚失色之下,只見一隻毒蜘蛛正惡狠狠地盯著它,心裡在盤算把這頓晚餐油炸還是清燉。小蟲越掙扎粘得越牢,眼看詩情畫意傾刻之間將成為血濺疆場。此時求生慾望使它突生機變,散發出一種惡臭,以致於蜘蛛頓時頭昏腦漲,食慾頓失。非但如此,這種臭味頗有進攻性,蜘蛛立馬從捕獵者變成被捕者,反欲遠遁,卻無力掙脫自編的網,只有舉刀斬網,以求自保。上面這段描述並非全是杜僎,皆由嚮導所述,我們停留了好幾分鐘,看著一張完整的蛛網,被蛛蛛自己慢慢斬破,終致與它的"晚餐"脫離。
這株樹是莊園內的"老大",叫做Seiva樹。它圍身7米半,樹齡約375年,樹高不得而知。它的根部像大扇一把,據說是為了支撐龐大的身軀而形成。
林中有許多潺潺小溪,溪水清徹冰涼,源頭是山上的湧泉
老夫聊發少年狂。
躍下之前很奇怪地突然想到:當年狼牙山五壯士躍下山崖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大女躍下的姿勢就比我專業多了。她在美國待了近三十年,肯定沒看過《狼牙山五壯士》。
這是Toucan, 中文叫巨嘴鳥。看上去吃福一定不錯的
拉·芳通的路牌,去阿里納火山的路上
阿雷納斯火山,中美州最有名的火山之一,曾在1998-2012 年間多次噴發,幾乎每次都會造成一些人畜傷亡。
走在山間小道上,問嚮導"這火山現在會噴發嗎?",答"不會"。問"如果現在噴發的話,該往哪個方向逃?"答:"如果你奔跑的速度低於每秒500米的話,還是省省力氣,待在原地吧"。哼,小看人!
這條蛇不大,叫Eye lash pit viper,是極毒的蝮蛇中的一種。我當時思想開小差(就像念小學時一般),沒聽到嚮導的解釋,於是乎擅自用手機貼近拍了一張照片,被嚮導厲聲叫回。他說這種蛇視力固然極差,卻利用循熱的紅外感測系統來成像和捕捉獵物。我那時跟它已經貼得很近了,大概只有幾吋的距離吧,不知為什麼它沒有攻擊我的手。也許被手機平板面的冷和手指的熱弄得不知所措。總之,回想這一幕脊背發涼,哪知道這幾秒鐘已經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當然,這天晚上很喝了幾口酒,很吃了一些魚肉,為自己壓壓驚。如果因為拍一條難看的蛇送了命,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不就沒我的份了!
幾天後,惜別拉·芳通,下一個目的地是所謂的雲端雨林(或雲雨林)的Monteverde (谷歌翻譯成蒙特維爾德)。
這個名字並不是因為該地海撥高至雲端,其實也只有1500-1800米,但是由於降水量超多,每年約。300-450英吋,以及苔蘚遍布,從而有大量霧氣瀰漫在林間
從拉·芳通到蒙得維爾德可以用當地的jeep-ferry-jeep (吉普轉渡船轉吉普),但是不能自駕。另一種途徑是自駕,沿山繞湖,風景綺麗,然而地面比我最活躍的想像力所能啟及的程度還要差上幾倍,且整個行程幾乎都在往上盤山,右側絕大多數是不設護欄的懸崖,如果對面有車,我一定是老老實實地停下,像送皇帝一樣送他們遠去再重新上路。當然了,耳旁輕輕的"太靠右了","下面挺深的噢","太靠左了",以及"減速!"等等絡繹不絕。
如此,一段約122公里的路,足足開了4個半小時。
在蒙特維爾德山區的主要小鎮,有一個歺館,共三層,建在一棵大樹上。燈光布置效果極佳,食物卻不敢恭維。以致後來兩天只去當地人的夫妻老婆店吃地道的哥斯大黎加菜,可口得很。
對了,誰下次去哥國,如小店門口寫著Soda,請注意這不是飲料,而是家庭歺館的牌子。吃過幾家,個個乾淨又入味,價格只有高大上歺館的一半。
蒙特維爾德雲雨林保護區建於1972 年,佔地2萬6千畝,其中90%以上是未曾被人類涉足之地。這裡有約2500種樹木,400 種鳥類,和100種哺乳動物。
當晚,參加了保護區的夜探。這是各個網站同聲推薦的活動項目。該保護區只開發了130英畝(將近800公畝),內有13條棧道,每條道不能有超過50人。整個保護區在任一時間點不得超過400人,全天遊客不得超過900人。
樹獺。行動極其緩慢,一生大部分時間倒掛在樹上。由於代謝極慢,只需吃一些樹葉即可。嚮導說,它們一星期下樹一次上廁所,上完後用樹葉泥土掩埋排泄物,以防天敵的追捕. 它們的天敵主要有鷹,獵豹和蛇。
蝮蛇,已成年,視力很差,紅外成像以追蹤熱源,劇毒。它們盤掛在低低的樹枝上,連續幾小時不動,當它們感知一系列熱成像,譬如老鼠移動,在時機成熟時,會迅猛彈出,咬住老鼠,並注入溶血毒素將之殺死並吃掉。
對這種長約2米的成年蝮蛇,我哪怕吃了蛇膽也不敢貼近拍照。
一個嚮導帶領6-10個遊客,走在一條條小徑。
天亮後,一家四人跟隨一個學熱帶植物的嚮導進入叢林。
此人名叫Juliano (尤里亞諾),母親義大利人,父親哥斯大黎加人,當年是聖何塞的法學院學生,18年前因緣到蒙德維爾徳,不料一待就是18年,放棄了成為律師的前程,沉迷於熱帶雨林的研究和保護。
樹頂的雲一般比較稀薄,且漂流極快,因此既使略有烏雲蔽日,也旋即為蘭天所替代。
導遊用望遠鏡又找到一條毒蛇,然後把手機貼近拍照
蘭色激光筆點的是一種雨林特有的果實,富含多巴,據說當地人遠早於奧地利化學家霍尼克威茲在上世紀60年代發明Sinemet 便以此治療靜止震顫了。
"泰山藤樹",以喻"人猿泰山"抓住樹藤從一山躍至另一山的長藤
倒下的樹蕨。這種樹的軀幹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各種蕨類植物,後者並不從前者撅取養料,而只是藉助前者的軀幹作為自己生長的結構,而前者則借後者免去許多天然損害,因此它們是共生關係。樹蕨的軀幹中心有奇怪的紋理,嚮導說不出來為什麼。
又一隻樹獺,懶洋洋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保護區內的一座弔橋
厚密的樹叢
這裡有兩棵樹,或者說曾經有兩棵樹。中間是任何一種生長几十上百年的樹,筆直上挺然後有一種巨型無花果樹把枝條纏上中間的樹。枝條慢慢變粗且融合,在原樹外面漸漸形成樹條的盔甲,以致原樹因缺乏陽光和水份而慢慢枯萎,最終留下侵略性十足的巨型無花果樹獨立著,但是中空。可見植物界的爭鬥也可以是很殘酷的。
這位40幾歲的嚮導,其實是一位謙謙學者,擅西、意、英三國語言,精研熱帶植物和動物。也許他待在學校里的時間只有我的一半,短短几小時內他卻讓我見證了一個聰明人,一個實在人,一個把對學問和自然的執著追求置於安穩的生活和物質享受之上的男人。
傍晚,旅館正前方,濃密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遠處的樹梢,空氣中瀰漫著濕潤和清新。久久凝視著遠方,隱隱可以見到過去千百年來關於原始森林中生息傳承的神話。
在蒙特維爾徳最負盛名的活動之一是超長的空中索道上的滑行。與美國和加勒比地區大多在大樹之間離地幾十呎的索道不一樣,此地的索道架在兩個山頭之間,將近有一公里長,飛速滑行時相當過癮。最後兩條索道取名為"超人",即吊索固定在腰和腿部,4肢臨空,雙臂外展,俯身像電影中的"超人"一般往幽幽的深谷飛去。
大女十分開心,率先"飛去"。後來問她是否在半空中想過如果吊索鬆開了怕不怕,答曰從來不去想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設。
頭盔上戴好GoPro 運動攝像機後往前"飛行"
接著,我也"飛到"。GoPro Session 5 把一路風景盡數錄入
這是像崩極一樣的空中跳落。這是從架在空中約178呎的弔橋上往下跳,當然身上吊著保險帶。大女還是先跳一步。在她縱身的一霎那,只聽見一聲尖叫?
接下去是我這老頭子了。臨跳前問工作人員我該怎麼跳,答曰"門打開,你往前跨一步就可以了",話未說完,他果真把欄門打開了,我稀里糊塗地一步跨出,接下來就是一陣騰雲駕霧。好像在跨出的那一瞬間腦子裡還可笑地想到80年代瘋糜全中國的日本電影巜追捕》中那個誰(我忘性重,記不得那個壞人的名字了)誘騙高倉健演的杜丘在房頂上往前走的一幕。跳下後被繩子吊著大幅度飄移幾次後收回地面。這次跳完後突然對自己的膽量很佩服了一陣。
既然跳下去了,只能指望這根繩子足夠結實。頭上戴著的攝像機幸虧沒有拍到我的臉部,否則會看到繃緊的臉部肌肉
這是ATV在崎嶇山路上賓士。跟北美和加勒比旅遊地的不一樣,此地的ATV 在真正的山地開,路面非常顛簸,共2小時疾馳,往雲霧繚繞的山上開去。這段路還真的驚險,尤其外側是千百丈深淵時。奇怪,這次坐在我身邊的女兒沒讓我慢下來,也許太緊張而忘了提醒我了。
停下來拍幾張雲霧中的山林
啟程往南開往此行最後一站:泰博海灘。
該海灘位於太平洋一側,到那天是華氏87 度(攝氏約30.5度。頭一段路無瀝青,顛簸異常,還得顧著溝坎和深谷,後一段路比較好開了。
一路走來,漸趨平原
最後海水也已出現
途中必須過尼克亞海灣,經彭塔阿雷納斯坐約70分鐘渡輪至帕凱拉下船
在雨林一周後,見到一片湛藍的大海,一種不一樣的,豁然無羈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
凝視前方,驚濤暗涌的太平洋與岸邊凝止的樹枝組成不相違勃的畫面
清晨,5點40分起來看日出
度假村裡的雙色松鼠絲毫不怕人類
白晝
火紅的太陽被雲層遮掩了一晚,終於灼亮了東方
晨曦中,大女海灘上練瑜伽
又想著要抗拒地心引力
母女倆同時試著脫離地心引力,當然,最後還是落到了沙灘上
好像在練金庸小說中的武功,只是功力大大不純,希望不至走火入魔
清早,一人兩狗前去海釣(不是我,我沒那份耐心等待魚上鉤)
兩隻忠犬,等著主人歸來
此時,似乎周遭一切皆已凝固,唯有蘭天,碧水,黑沙,和忠誠的狗。
對了,這裡是我去過的所有海灘中唯一的黑沙海灘
一根枯枝插在黑沙里,在晨風中孤獨地輕輕搖曳著。它本不屬於這裡,卻被命運帶來。哪裡才是歸宿?
那雙鞋,靜靜地躺著,儘管成雙,但仍然無法讓人相信它屬於那裡。在傍晚漲潮時分,它們將被捲去遠方。
一片寧靜一線坦然一泓海水一抹微風一絲微憾
海邊,中美州,2017年的最後一天
緊隔壁有一個小型機場,供賽斯納等私人雙引擎飛機和別的小飛機起降。此時站在沙灘上,眼望大海,聽著小飛機擦著頭頂降落後又起飛,願抓住它的機翼,一起飛向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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