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我做飯比畫畫還好!汪曾祺:您老別吹了……
少時不懂紅樓夢,唯留珍饈滿嘴香。
寶黛之間愛憎痴怨,怎敵得書中那一道道美味來得實在?
猶記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回里,賈府家宴上的一盒螃蟹餡餃子。一個個晶瑩剔透,濃郁蟹黃加上甜美湯汁,流出來的瞬間,是一幅何等醉人的畫面。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賈老太太卻「不解風情」,看了只皺眉,道:「這油膩膩的,誰吃這個!」 遂打賞了身邊的丫鬟。作為一枚合格的「吃貨」,看到這裡不由一陣心痛,此情此景,只想說一句:放著我來!
美食之於文人墨客,正如美器之於香茗。
西晉張翰為蒓鱸之思辭官歸家;金聖嘆被砍頭前,只丟給兒子一句:「 花生米與豆乾同嚼,有火腿的滋味。 」
看來歷朝歷代,皆有無數才子拜倒於美食的石榴裙下。
名家談吃,自古以來,就是一件極盡風雅之事。
汪曾祺|鴨蛋有信,鄉愁無邊
但凡是小時候讀過老版人教課本的,必記得這麼一道菜
——以高郵鴨蛋的蛋黃為輔料,熱油慢滾,待出鍋之時嫩豆腐如白玉晶瑩剔透,上面淌著一汪紅油,美名其曰「硃砂豆腐」。
小小年紀看到這裡不由地垂涎欲滴,思緒早就從書本飄向千里之外的江南水鄉去了。
汪曾祺筆下的高郵鴨蛋質細而油多,「筷子頭一紮下去,吱——紅油就冒出來了。」寥寥數語,便將高郵鴨蛋的美味與孩提時代的童稚樂趣悉數呈現在眼前。
提到美食,汪老先生可謂是歷代文人中不得不說的一道風景,先生一生中遍步大江南北,吃遍大江南北,無論是遼寧人的酸菜白肉火鍋、四川的夾沙肉,還是四川的小麵館子、雲南的汽鍋雞,甚至於生活里平淡無奇的一碗熱湯,在他的筆下,都被賦予了除食物自身之外的情懷,多了一分閑情雅緻。
汪曾祺在做飯
正所謂「真正的文人,必然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然後才是一個作家。」唯有懂得欣賞瑣碎生活中的意趣,樂於品味「綠蟻新焙酒」的風雅,才能從美食中體味的生活的精髓。
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此時柳絮如煙,繁花似錦,卻都不比一盤春晨帶著薄露的野菜來的撩人心弦。
在汪曾祺的故鄉高郵,涼拌薺菜是可以上席的。將薺菜焯過,碎切,和香乾細丁同拌,加姜米,澆上麻油醬醋,堆成寶塔形,臨吃推倒拌勻。或以薺菜拌豬肉,包成精緻小巧的菜肉餛飩,下入老雞湯嫩蔥花,吃下去香氣撲鼻,一口就是一個江南的春天。
汪老先生十九歲離鄉,輾轉漂流,下筆間字裡行間都是對故鄉美食的念念不忘。
一碗飄雪之時家裡熱騰騰的鹹菜茨菇湯,一盤年少之時偶然得來的香嫩野味,祖母的馬齒筧包子,過年爆竹聲中的炒米……其實心心念念的,不過是一個家鄉。於離家萬里處,偶然嘗到故鄉的味道,一瞬間五味陳雜,由味覺而始經腸胃漫入記憶,從此長醉不醒,他鄉即故鄉。
濁酒一杯家萬里,故人故地故事,都曾用味覺在記憶中攻城掠地。
於是食物有情,於是往事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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