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月山的杜鵑花》-2.被戰爭撕破的家族史09

第二章 被戰爭撕破的家族史

離家收屍的兩兄弟還沒回來，焦急的伯母不停地詢問當時縣事務所倉庫的情況。其實，我也沒什麼可說，只是描述了那幾天倉庫里的氣氛。大伯母不斷地追問：「仔細說給大伯母聽，再仔細說給我聽。」大伯母也想了解「炒豆聲的奉山」事件，她一直催我回答，可是我也不清楚，實在沒什麼可說。伯母數落我「你這孩子，都說你聰明，你反而看到的只有那麼一點點兒？」日落時，兩個堂兄和那幾個幫工一起回家了。可是大伯的屍體卻沒被搬進家門。韓國游習俗：「客死他鄉的屍首不入家門」。雖然我比較小，卻還知道這種精緻的兩班處世之道和生活常識。我奶奶去世的時候，認為我最聰明，在很多孫子當中最寵愛我了，因此她每次讓我依偎在她身邊，給我講了很多人情世故。她和我的父親一樣愛講故事。每到放假期間，奶奶就讓我去她家住。

奶奶是個有識之人。她說她是青州韓氏家族，為了嫁到安東金氏家，長輩們對她嚴格教育，甚至連只有男子學習的課本都讓她學完了。可以這麼說「奶奶手裡毛筆上的墨水從來沒有干過」。我雖然費力地給她磨墨，但每次都很開心。每次研完墨，她就會從身後的小儲物箱里拿出柿餅或者核桃等好吃的犒勞我。只可惜奶奶在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去世了。

伯母問堂兄們「你們的父親在哪裡？為什麼只有你們回來呢？」，大堂哥把全家人召集到廳房，哭著說：「我們根本無法分辨父親的臉，翻遍了屍堆，結果從父親腳上的雞眼才認出來。」由於不能抬著屍體回家，就給伯父草草穿上壽衣，就地埋葬了。他忍著悲痛說：「母親大人啊，現在我可怎麼辦哪？」他大聲哭喊。聽去過死亡谷的人說，山谷里聚集著無數收拾屍人。整個山谷里瀰漫著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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