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無芯之痛 5G市場的爭奪

2018年1月30日，國產手機巨頭中興通訊，Duang的一聲直撲跌停板，其A股跌去9.40%，幾乎跌停。中興手機2014年國內銷量佔比約為30%，但2017年在國內的銷量其實已經只有10%。近日，Canalys發布的一份最新統計報告顯示，2017年，中國智能手機市場首次出現年度總出貨量下滑。Canalys分析稱，在5G普及之前，中國手機市場將會有一段時間的停滯。

在5G市場爭奪日趨激烈之際，去年3月中興通訊採取與美國政府就「出口管制調查」案件達成和解的行為（中興通訊支付8.9億美元的刑事和民事罰金，外加給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3億美元罰金），以換取美國政府取消制裁。中興產品在美國市場上佔有率很低，大不了不要美國市場，為啥還要認罰呢？背後實際是5G通訊市場的爭奪。

無芯之痛

讓中興認罰的主要原因並非美國市場，而是美國晶元。按照美國法規，一旦制裁被執行，被制裁的公司將無法在美國市場上購買其所需的晶元、光器件、軟體許可等基礎產品。這些產品短期內也很難從其他國家市場上買到。所以如果不能從美國進口晶元，中興將會陷入大面積癱瘓。忍受屈辱的根本原因在於無法解決晶元自給。如果中興能夠自給自足晶元，那就沒必要忍受如此胯下之辱。

雖然這些年，國內集成電路產業發展突飛猛進，自給率逐年提高。但國產晶元在對穩定性和可靠性要求很高的通信、工業、醫療以及軍事的大批量應用中，距離國際水平差距很大。

建立在沙灘上的大廈

電子儀器設備的核心是演算法、軟體和硬體。中國人依靠聰明和勤奮，在演算法和軟體方面容易趕超。隨著IC技術的發展，晶元集成的功能越來越多，實際上技術含量都集中到了晶元中。只要能買到晶元，照著參考電路組合設計，就能完成任務。華為、中興除了軍用的高端晶元以外，幾乎可以買到世界上最先進的商用晶元。有了一流的硬體，再加上勤奮鑄就的軟體和聰明凝聚的演算法，打敗歐洲通信商就順理成章了，於是華為、中興等中國企業成了世界工廠。但去年3月7日，美國對中興的制裁來了，才突然發現，中興產業實際上是建立在沙灘上。

隨著移動通信頻率不斷提高，硅半導體器件已不能滿足性能要求，砷化鎵(GaAs)、氮化鎵(GaN)射頻功率放大器具有比硅(Si)器件更高的工作頻率。未來5G通信將包括6GHz以上頻段，因此5G智能手機將大量使用由砷化鎵(GaAs)、氮化鎵(GaN)等化合物半導體器件。

晶元的加工製造是一項與專用設備密切相關的技術，俗稱「一代設備，一代工藝，一代產品」。集成電路技術產生之初，主角是晶元產品製造商。現正轉向晶元設備製造商，因為如果沒有高精度的製造設備，再好的設計也造不出來。化合物半導體器件製備設備受到《瓦森納協議》的出口管制。例如，福建宏芯基金收購德國愛思強。愛思強Aixtron是全球知名化合物半導體、硅基和有機半導體器件製備設備主要供應商。2016年福建宏芯基金收購Aixtron，被美國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予以否決。

由於在5G通信發展中，中興、華為的話語權日益增大。華為、中興是全球第二大和第四大通信基站供應商。去年美國以違反出口管制法規為由制裁中興通訊公司，化合物半導體功率放大器和光通信晶元等均在限制目錄中。全球每年新建約150萬座基站，打掉中興或者華為，就能延緩中國在5G通信中發揮的作用。

只是初步工業化

以一斑窺全豹，從中興的案例可以看出核心技術，尖端科技對整個工業體系的支撐作用。沒有基礎的大廈頃刻就會倒塌，中國離真正意義上的工業化還有很大的距離。中國幾乎可以生產所有的工業產品，但生產這些產品的設備，從紡織到核工業，高端的設備幾乎全部是進口的。一旦外國封鎖這些設備的出口，我們生產這些產品的能力會受到嚴重影響。目前中國的工業化是初步工業化，還是受制於人的工業化，離真正意義的工業化還有很大的距離，自稱進入「後工業化」是膚淺的自賞。

《書·洪範》「曰肅，時雨若。曰聖，時風若。孔傳：「君行敬，則時雨順之。時雨，應時的雨水。若，順也。風時雨若，風調雨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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