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西瓜記憶

又到了一年吃西瓜的季節！

前幾天，幼兒園一家長在班級微信群中說，自家一親戚在開封來鄭州賣西瓜，但因為城管到處攆，沒法賣，在向大家求助。每次看到這樣的消息，心裡都會有一種同情感，因為，我是深知賣西瓜是有多難的。當然，在大家幫忙下，這位賣瓜的哥將一車西瓜拉到我們小區附近，一個小時，西瓜被搶售一空，這是一個美好的結局。但我們也深知，在目前全國城市創文形勢下，還有很多瓜農為了多賣錢，在城市各個角落躲躲藏藏的賣西瓜。

夏季西瓜回憶一

想來我和西瓜是有緣份。二十多年前，從我記事兒起，家裡就種西瓜，並且種的不是一星半點，一大片一大片的種，並且還分為早熟瓜和晚熟瓜，早熟瓜大概在表收季節成熟，西瓜個小皮薄，一般脆一些，晚熟瓜個大皮厚，但長的大，有硬瓤沙瓤之分，一般沙瓤是目前常見的圓形花皮瓜，還有紅瓤和黃瓤之分。而硬瓤一般是青皮和黑皮瓜，一般是長的，長的像現在市場上常見的長冬瓜，我們統常稱為枕頭瓜，這種瓜也最甜。

最早種西瓜，老家人是不懂技術的，於是，幾家合請一個南方人做指導，稱為瓜匠，安排一個休息地方，輪流到每家吃飯。瓜匠從選種、播種、間苗、維護瓜秧掰杈、開花、結果，直到最後教怎麼分辨瓜是否成熟，成熟後通過拍聽等手法來分辨瓜是沙瓤硬瓤，是否熟透等，做全面指導。

夏季西瓜回憶二

那時覺得最美好的事情兒就是看瓜，但後來最不想去做的也是看瓜。

一般每個瓜園地頭都會搭建一個瓜棚，西瓜成熟季節，也是農忙季節，家裡小孩兒看瓜也是家常便飯。記憶中最深的是，每次讓我去看瓜，只要一看到瓜匠的影子，就會說，你先替我看一會兒，我回家一趟。然後自己抱一個西瓜就溜走了。瓜園下的魚塘，我會抱著一個西瓜在水裡泡一個下午，旁邊人經過，會看到水面上浮著一個個孩子的頭，還漂著一個個西瓜，直到玩累，上岸將西瓜用小拳頭或石頭砸開，吃了，然後再悄悄的回瓜園，天快黑了，爸爸一般會來替我，有時候為了檢驗我是否出去偷玩，他們會讓我伸出胳膊，用手指在上面劃兩下，如果出來是白道，就是吵我一頓，因為我偷懶游泳不看瓜。後來慢慢習慣了，該玩玩，該吵吵，但那時幾乎家家種瓜，偷瓜的也很少，所以後來乾脆家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那麼多了。

夏季西瓜回憶三

到現在對西瓜記憶最深了有四件事兒。

第一件事兒，就是最初不知道西瓜生熟，那時候也不懂事兒。就用小刀把西瓜劃一個小口，發現熟了，就摘了。不熟就留在瓜秧上，直到一次雨後兩三天，家人發現西瓜爛了好多，才發現是我搞鬼，於是被家人狠狠教訓一頓。從那時起，爸爸才正式教我如何辨別西瓜在秧上是否成熟。第一看瓜皮，瓜尾圈圈處沒有絨毛，且瓜秧上靠近西瓜的捻是乾的。後來家人摘瓜賣瓜時，我也成了摘瓜小能手。

第二件事兒是看瓜。小升初考試完，我累的有點虛脫，家人讓我去看瓜，我竟然在炎炎夏日的瓜棚里睡了一個星期，才慢慢恢復元氣。

第三件事兒是為西瓜哭。上初中後，因為不能經常在家看瓜，放假後，迫不及待進瓜園，但因為那年家裡蓋房子，實在顧不上瓜園，於是，剛成熟沒多久的西瓜被一個人全承包了，在摘瓜那天，我坐在地頭大哭，死活不讓人進園拔秧摘瓜。

第四件事兒是賣瓜。那時候西瓜幾分錢一斤，還允許用麥換瓜。爸爸趕著馬車，我坐在車上，一個村一個村的走，中午遇到哪個村有熟人，人家會端飯來讓我們吃，回報人家的就是送幾個西瓜。記得八歲那年，我臉燙傷，小姑為了哄我開心，用布給我縫了一個好大的錢袋，每天爸媽賣瓜回來，將所有硬幣都給我放進去，惹來小夥伴們羨慕。那時候一袋一分兩分五分硬幣是很富有的。

那時因為父母勤儉持家，家裡逐漸有錢被賊掂記，一天晚上，為涼快開門睡覺的媽媽只覺一人從身上跨過，立馬起來叫人時，賊趁快逃走。

夏天西瓜回憶四

後來慢慢長大，隨著種西瓜普及開，家裡不再種西瓜，但在這個季節最喜歡的還是吃西瓜。

那時候家裡買西瓜，不是一個一個的買，而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買。特別在曬麥子的時候，遇到賣西瓜的，有時候能用麥換西瓜，爸爸會用一個大銼斗，一下子灌起來好多麥子，我印象中一直回憶起爸爸那時的這個鏡頭，感覺這個時候爸爸最瀟洒，有時候多給了賣瓜一點麥，爸爸一點都不在乎，全然忘記了自己種麥收麥曬麥的辛苦，直到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爸爸知道種瓜賣瓜的辛苦。

慢慢長大，有時回家，爸爸會悄悄的告訴我哪哪兒種了幾棵西瓜幾棵甜瓜，然後悄悄帶著我去摘點回來讓我們吃，並一再叮囑別讓人知道。記得一年回去，媽媽給我說，爸爸發現花生地里長了兩棵西瓜秧上結了兩個小西瓜，為防止人偷走，爸爸竟然將西瓜埋在土裡讓它成長，這在過去，爸爸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因為這樣長出來的西瓜有點發酸，不會太甜。其實爸爸也是想體驗摘瓜，吃自己豐收的瓜的過程。

現在，在老家，種西瓜更是消聲匿跡，因為現代農藥發展，什麼滅草濟在滅草同時，對西瓜秧更是傷害。或許我猜這就是為什麼現在大棚瓜出現的原因吧。

夏天西瓜回憶五

因為從家裡種西瓜，對西瓜有一種特別的偏愛，一向很饞西瓜，家裡人特別是爸爸。現在這個季節回家，遇到賣西瓜，給爸爸買1、2麻袋西瓜是很正常的。但隨著父母年齡增長和水果品種豐富，西瓜量減少。但還能看見爸爸坐在餐桌旁吃西瓜，吃的瓤是瓤，皮是皮，一點不像現在年輕人吃的那麼浪費。也有很多人吃西瓜不吐籽，小時候，因為一個小夥伴吃西瓜不吐籽，被村裡一大娘嚇唬說西瓜從肚子里長出來，嚇得哇哇大哭回家。

自認為是一個很有口福的人。剛畢業那幾年，因為西瓜便宜，加上自己喜歡吃，每天下班後，一個小西瓜是必吃的。後來家裡那傢伙看不過去，警告我不要再吃了，一天下樓散步前專門不讓帶一分錢，說看不帶錢看你怎麼買西瓜吃，有點小鬱悶的在街上走，路邊路燈已壞，突然一輛車開過來，車燈的一束光照在地面，五塊錢紙幣赫然躺在地上，我說地上有錢，那傢伙不信，直到我準確從地上撿起來，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讓我繼續吃西瓜。

慢慢的，原來能吃一個西瓜，後來吃半個，到後來吃幾頁，直到這兩年，忘記吃家裡放的西瓜，直到壞掉。

後來才知道，西瓜是涼性的，像我這種身寒身質是不能多吃的。但現在的西瓜是越來越覺得不好吃，在這個奉行返季和高產的年代，過去那種甜到心尖的枕頭瓜再也找不到蹤影，好懷念。

寫於2017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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