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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擔當的賽伯當王四

王四,史進的莊客,人稱賽伯當。

賽伯當,那麼伯當是何人?伯當,王勇,字伯當,當年瓦崗寨五虎將之一,箭法天下無雙。最主要的是,這個王伯當忠心耿耿,一身不事二主,至死追隨李密,李密降唐後又反唐,事敗潛逃時誓死相隨,秦王李世民跪求王伯當投降,但仍不為所動,最終隨李密身死斷密澗。比降漢不降曹的忠義代表關二爺更忠義!

王四手無縛雞之力,想必不可能做到箭法天下無雙,忠義就更談不上了。莊上人之所以叫他賽伯當,只不過是因為:史進莊上,有個為頭的莊客王四,此人頗能答應官府,口舌利便,滿庄人都叫他做賽伯當。

也就是說,這個人有點擔當精神,敢於為了主子去應對官府,當時的官府,這麼說吧。跟當年華北平原的鬼子差不多一個德性吧,是稍不如意就要殺人放火的。

王伯噹噹然是一個敢擔當的人,自己跟錯了人,走錯了路。哪怕對手賞識他、跪求他擇木而息,但是他不放過自己,就是這麼個敢於擔當的人。

這王四呢,一來頗能應付官府,也算是個有點擔當的人。二來他姓王,當時姓王的名人也不多,畢竟隔壁老王還沒出現嘛。所以大家一合計,叫他一聲賽伯當。

這個王四呢,因為有點敢於應對官府的意思,算是一個革命意識處於萌芽狀態的人。但是鬧革命是幹什麼的,有多大風險,他不知道。這個好比那個同去同去的阿Q一樣。

鬧革命於王四來看,只是一份職業,不是一份事業。甚至說,在他看來,更像一份臨時工。這裡有錢賺,錢好賺,我就吆喝起來咋呼呼干一干。哪天風頭不對了,我扯呼走人。可是,造反這事,有臨時工嗎?責任意識、風險意識不到位,哪天掛了,都不知道是被爆了頭還是被爆了菊!

掉腦袋的事當兒戲肯定是會悲劇的!

史進教他同一個得力莊客,挑了盒擔,直送到山下。小嘍羅問了備細,引到山寨里,見了朱武等三個頭領,大喜,受了錦襖子,並肥羊酒禮,把十兩銀子,賞了莊客。每人吃了十數碗酒,下山回歸庄內,見了史進,說道:「山上頭領,多多上覆。」史進自此常常與朱武等三人往來,不時間,只是王四去山寨里送物事,不則一日。寨裡頭領也頻頻地使人送金銀來與史進。

這王四乾的第一件事,挺成功的,所以自此史進放心用他。也許是成功的太容易了點。所以王四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很模糊,甚至可以說,他以為干這事沒有什麼風險,只有名利雙收,兩邊里賞賜銀子不說,史大郎還:不枉了諸人叫做賽伯當,真箇了得。」的誇他。

第一次去,朱武三人賞了十兩銀子,最後一次去,又是五兩銀子。中間多少次、每次賞多少雖然沒交代,但肯定也不會少。史進多多少少也會賞點。也就是說,來回跑了幾趟腿,差不多好幾十兩銀子到手了。幾十兩銀子是多少?這可是不是我們現在的幾十塊!

吳用取出一兩銀子,付與阮小七,就問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個大瓮盛了,買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對大雞。阮小二道:「我的酒錢,一發還你。」店主人道:「最好,最好!」

上面是吳用說三阮撞籌請客的細節,看到沒,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姑且不算三兄弟欠店家的酒錢,就酒、牛肉、雞這三樣東西算一算:一瓮酒差不多50斤,算地攤價5元/斤,牛肉不算貴了,50元/斤,兩隻雞每隻算50得了。加起來一共1350元!要不再打個折,欠的酒錢也白送了。就算一兩銀子1000塊好了。那好幾十兩銀子就是好幾萬塊啊。

就這麼來回送幾次東西,為什麼兩邊給的賞賜這麼多?

這個問題,不知道王四有沒有想過。

人家史大郎把你當押送黃金鈔票的大護衛,給的是玩命的價格。你非得認為自己是送某寶商品的小快遞,覺得史大郎人傻錢多。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嚴重的認知差異。

王四隻管叫苦,尋思道:「銀子不打緊,這封回書,卻怎生好?正不知被甚人拿去了?」眉頭一縱,計上心來,自道:「若回去莊上說脫了回書,大郎必然焦躁,定是趕我出去,不如只說不曾有回書,那裡查照。」計較定了,飛也似取路歸來莊上,卻好五更天氣。史進見王四回來,問道:「你緣何方才歸來?」王四道:「托主人福蔭,寨中三個頭領,都不肯放,留住王四吃了半夜酒,因此回來遲了。」史進又問:「曾有回書否?」王四道:「三個頭領要寫回書,卻是小人道:『三位頭領既然准來赴席,何必回書?小人又有杯酒,路上恐有些失支脫節,不是耍處。』」

王四弄丟了回書,第一時間想的是,不知被甚人拿去了!如果按照這條路上去想,那就對了。他要是想這個造反的物證要是落在了官府的手裡會怎樣?那他的小命就保住了,說不定從此他就不是王四了,他就真的是賽伯當了。少華山的交椅也說不定有的坐。

但是,因為他的責任意識只停留在臨時工的層面上,他不可能想的那麼遠。所以,他馬上就想到如果回去告訴史進丟了回書會怎樣的後果,他怕史進趕他走。確實,錢來的那麼容易,當然不捨得走。至於那回書丟了的後果,他壓根兒就沒想。還華麗麗的編了一個謊話糊弄了史進。

當然了,嘴巴上說的是回書丟了不是耍處。實際上是回書丟了,他怕。不敢當!怕被趕走的不敢當!

史進叫王四問道:「你說無回書,如何卻又有書?」王四道:「便是小人一時醉了,忘記了回書。」

而面對史進的質問,王四又一次錯的離譜,這次的後果直接送了他的命。他當時估計已經慌了神,所以信口開河,心想乾脆讓酒來擔一擔吧。實際上當時的情形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還是不敢當,借醉酒搪塞責任的不敢當!

作為一個謀士,想錯算錯做錯很正常,錯了能夠及時糾正就好了。看看吳用,傳假信時戴宗前腳走他後腳喊壞了。補救的多及時,如果吳用要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存著僥倖心理覺得無人識破時,那宋江戴宗就玩完了。

其實史進對王四還是很器重的。最後還給了他補救的機會。但是,王四到死還是沒有意識到他到底在幹嘛?他以為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你們造反,跟我沒關係。

如果王四丟了回書跑回家能夠及時告知史進,那麼就沒有中秋夜被圍這事。如果史進質問時,能夠及時認錯,敢於擔責,說不定史進還高看他一眼,帶著他上山落草,因為史進突圍後,莊客都留在了少華山。

但是王四就沒那麼幸運了:史進下梯子,來到廳前,先叫王四,帶進後園,把來一刀殺了。

做人,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是最起碼的標準!擔當兩個字,可不是拍著大胸脯子叫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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