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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篇關於「貴族與俗人」的文章擬個題目吧

我常常會想一個問題,在新中國之初的歷次運動中,參與運動的芸芸眾生,是一些什麼樣的人?他們肯定不是好人,好人會有憐憫心同情心,會對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但他們也不是壞人,一個社會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壞人。

《無問西東》塑造了劉淑芬這樣一個人物,她不壞,她對丈夫的生活照顧的無微不至,但她也不好,她誣陷王敏佳,導致王敏佳重傷,險些丟掉性命。她是一個「俗人」,一個骨子裡、靈魂里、血液里、俗到底、俗透了的「俗人」。他對丈夫的付出,更多的是一種交換,一次賭博,賭注是她的人格。她輸了,但她不甘心,她打,她鬧,她希望全世界都看到她的付出,為她討回那所謂的屬於她的公道。她誣陷王敏佳,把王敏佳刻意塑造成一個心懷惡意的存在,把自己的迂腐造成的不幸福轉移給主觀臆想出來的這個惡意的存在,這樣她就變成了無辜的受害者。當看到王敏佳奄奄一息,滿臉是血的樣子時,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惡,看到了自己的俗,她明白了許伯常永遠不可能再愛上她,她不能接受這一切,最終跳井自殺。劉淑芬的俗,是傳統的糟粕造就的。俗人到惡人,只有一步之遙,一不小心,就走了過去。

王敏佳和李想的俗,是批量生產行屍走肉的流水線製造的俗。他們被時代的洪流裹挾,早已失去了自我。王敏佳用每年和毛主席合一張影的方式,延續自己謊言,彌補自己的遺憾,她從沒有走齣兒時陰影。她舉著相冊,在人群里尋找羨慕的眼光,以支撐自己臉上洋溢的驕傲。對於李想,他宏大的理想和目標,遠比王敏佳的清白更重要。面對台下那麼多羨慕的目光,面對上級的讚許和期望,他徹底拋棄了一個人應該有的珍貴,和他認為的「過去的陳舊勢力和當今的反動勢力劃清界限」。他意識不到時代的洪流和世俗的裹挾,抽離了他人格。

俗人造就互害的社會模式,許伯常害了劉淑芬,劉淑芬和李想害了王敏佳,質問王敏佳的院長和審判王敏佳的瘸子,在文革期間,都會被打倒。俗人的互害模式惡性循環,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張果果的上司David,對自己的提案沒有信心,借故躲開了提案會議,害張果果背鍋失去工作。Robert想要擠走David,讓張果果提供對Robert不利的材料。俗人的社會,永遠延續著互害模式,鬥爭的模式,損人利己,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們都做。

張果果在最後說:世俗是這樣的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他們的念頭。

世俗從來沒有被改變過,沒有那個個體有改變世俗的能力,但卻有人具備不被世俗改變的珍貴。張果果在最後沒有選擇俗人的互害模式,他拒絕Robert的理由很簡單:我和他們不一樣。

每個時代都有許許多多和世俗同流合污的俗人,但無論多麼糟糕的時代,都有哪些追求真自我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那句驕傲的「我和他們不一樣」。

《無問西東》電影的最後,列出了長長的名單:梅貽琦、梁思成、林徽因、梁啟超、王國維、徐志摩、孫立人、馮友蘭、錢穆、蔣夢麟、楊政寧、馬約翰、錢鍾書、沈從文、朱自清……這些人,是中國近百年,自新文化運動以來,最優秀的一批人。他們擁有真正的貴族精神:根植於內心的文化修養,勇於擔當的社會責任感,追求自由的靈魂和獨立的意志。

吳嶺瀾的時代是起點,在他的時代,人人都學實科,人人都覺得實科最「有用」,吳嶺瀾英文國學滿分,天資稟賦,物理卻不列入成績榜。面對校長梅貽琦勸他轉文科,吳嶺瀾說:「最好的學生都學實科。」梅老師的一席話,是整部電影核心的起點。「人,把自己置身於忙碌之中,有一種麻木的踏實,但喪失了真實。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

梅老師用這段話,告訴吳嶺瀾,面對時代涌動的浪潮,應遵從內心真實的自己,不必迎合世俗。

雲南的山洞裡,戰火紛飛的課堂上,沈光耀認真的聽著吳嶺瀾的課,吳嶺瀾引用了泰戈爾的詩:「世界對你而言,毫無意義和目的,卻又充滿隨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誰知,也許在這悶熱令人疲倦的正午,那個陌生人,提著滿籃奇妙的貨物,路過你的門前,他響亮的叫賣著,你就會從朦朧的夢中驚醒,走出房門,迎接命運的安排——這是泰戈爾的詩。當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有段時間,我遠離人群,獨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應該怎樣渡過。某日,我偶然去圖書館,聽到泰戈爾的演講。而陪同在泰戈爾身邊的人,是當時最卓越的一群人物(即梅貽琦、梁思成、林徽因、徐志摩、王國維等),這些人站在那裡,自信而篤定,那種從容讓我十分羨慕。而泰戈爾,正在講「對自己的真實」有多麼重要,那一刻,我從思索生命意義的羞恥感中釋放出來。原來這些卓越的人物,也認為花時間思考這些,談論這些,是重要的。」

電影前兩個故事和後兩個故事的背景人物,迥然不同。一個在訴說精神的高尚,一個在批判世俗的醜陋。

而關於真實自我的貴族精神,通過吳嶺瀾、沈光耀、陳鵬、張果果四個不同時代人物在傳承。電影最終通過人物,把四個故事串聯起來。

世俗無比的強大,只有高尚的精神才能抵禦世俗的洪流。韓國電影《熔爐》的最後,有這樣一段旁白:「我們努力抗爭的目的,不是要改變社會,而是不被社會所改變。」面對世俗,又有多少人有抗爭的勇氣,作出遵從自己內心真實的選擇

回到文章的開頭,在新中國之初幾十年的歷次運動中,參與運動的芸芸眾生,是一些什麼樣的人?他們是一群「俗人」,他們就是無數個劉淑芬。俗人與惡人,只有一步之遙。漢娜.阿倫特在《平庸之惡》中闡述了現代生活中廣泛存在的這種「俗人的惡」:「這種惡是不思考,不思考人,不思考社會。惡時平庸的,因為你我常人,都可能墮入其中。把個人完全同化於體制之內,服從體制的安排,默認體制本身隱含的不道德甚至反道德行為,或者說成為不道德體制的毫不質疑的實踐者,或者雖熱良心不安,但依然可以憑藉體制來給自己的他者化的冷漠行為提供非關道德問題的辯護,從而解除個人道德上的過錯。這就是現代社會、體制化之中個人平庸的惡的基本表現。」

《無問西東》的導演用兩個多小時的篇幅在呼喚,呼喚一種高尚的、無畏的貴族精神的回歸。那根植於內心的文化修養,敢於擔當的社會責任感,追求自由的靈魂和獨立的意志。我們不批判俗人「明哲保身」的選擇,但更應該歌頌那些敢於站出來對千夫所指而不忘初心的人們。這些有著高尚精神的人們,傳承著中國當代貴族精神的人,才是社會之光,希望之火。願你在被打擊時,記起你的珍貴,抵抗惡意;願你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文章寫到最後,這篇關於電影,關於「貴族精神與世俗醜陋」的思考,怎麼也想不出來應該擬一個什麼樣的題目才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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