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全勝作品：別說我是壞小子
個人簡介：倪全勝，男，漢族，現年48歲，河南省虞城縣人，文學愛好者，作品散見於商丘日報、京九晚報、交通與社會、老人春秋、河南經濟新聞周刊和散文網站等。
別說我是壞小子
文 /倪全勝
剛上初一時，學校正搞轟轟烈烈的「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那時班主任楊老師幾乎天天講：一輩同學三輩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同學之間要講文明、講禮貌，要心靈美、語言美，同學們都也積極響應：班級衛生整天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戶玻璃擦得乾淨鋥亮，每天坐在寬敞潔凈的教室里聽課、學習也覺得心情特別舒坦。
美中不足的是，我前座坐著一個女生，叫袁穎蓮，她平時不苟言笑，老是板著個僵硬的小臉，像一位矜持的大小姐，比人家出身高貴似得，我當時心裏面就不喜歡她。
她的座位緊靠北牆。因為我們是重點中學，生源爆滿，課桌之間挨的很偎，來來回回擠到她位上，她總是不小心要撞動我們的課桌，我煩她，就找她茬，和她有過幾次言語衝突，最激烈時我罵過她，罵她是，死妮子不長眼，長個眼也是出氣嘞。這個女生把我罵她的髒話，回頭報告給了楊老師，楊老師很生氣，正愁抓不到違反「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典型吶，我懵懵懂懂就撞到槍口上。那一天上語文課時，楊老師叫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聲嚴厲色地問我有沒有這回事，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不得不承認了，並且又按照楊老師的要求當場向她唯唯諾諾認了錯，陪了不是。末了，楊老師還總結說，同學們，你們現在已經是一名中學生了，該懂道理了，在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有一種班級榮譽感，你的言行舉止，都要為我們一三班增光，不要為我們一三班抹黑，以後，不管是誰，再有這種不文明的現象一經發現一定嚴懲不貸。
過後，我窩了一肚子氣，沒想到我這一表人才、品學兼優的帥哥叫這個我平時極度鄙視的女生背後給捅了一刀子，弄成了反面教材，丟人現眼，威風掃地。我咽不下這口氣，左思右想琢磨出一個鬼點子，還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你不仁我不義，哼哼！看咱倆誰玩過誰！
有一次下午放學前，我跑到最前排位子上，對正在寫作業的一位男生綸音佛語悄悄透漏了一下我的計劃，告訴他今天放學後晚走些，叫他幫忙做個證。我之所以告訴這位男生，並非我們關係很鐵，是因為那時我們剛升入初中不久，班上的同學大部分都是新面孔，我還不太熟悉。而這位男生和我從小就一個大雜院住，原來就熟，他外號叫孬蛋，性格狡黠，是一個翻臉比翻書都快的傢伙，又兼他平時快人快語，只是一路子鬼吹燈，他覺著自己彷彿是世界聰明人協會會長聰明絕頂呢，其實，他站在我面前，張開嘴，我都能看到他腚上的痔瘡。
我告訴他計劃，找他做證人也是迫不得已。想不到，這次他聽到後還挺人物，拍著胸脯，說，放心吧，這事在我身上。
一會兒放學了，班裡，還有相當一部分同學留在教室里沒走，繼續做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我早觀察好了，那女生也是習慣做好作業後才回家，那天，也是果不其然。
我看她聚精會神地寫作業，慌忙出去在教室門前種植的一棵槐樹上折了一個細長樹枝，拿在手裡又悄悄回到我位子上，把樹枝踩在我腳下用兩隻腳夾住亂撲棱。那個小樹枝撲撲稜稜杵到她位子下，就來回擊打前座袁穎蓮的小腿，而班級別的同學只看到我奮筆疾書，伏案作業的樣子，卻不明就裡。
我就是要觸怒她，在我執著地奮鬥下，她果然中計了，憤怒之餘，用後背開始懟我的課桌，很猛，我也不客氣，用桌子開始撞她，她懟的凶，我更撞的狠，雖然我們彼此一言不發，但低沉的撞擊聲已經引起同學們的注意，大傢伙望著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咋回事兒。懟來撞去，我事先故意放在課桌邊沿的文具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鋼筆、鉛筆，圓珠筆「嘩啦」撒落了一地。
我惡狠狠說，你弄掉的，快給我撿起來。她不拾，我又狠勁撞她，我心說撞死你個臭丫頭片子，看你以後老實不！其實她的脾氣我知道，一急就罵人，她果然罵了，她高聲罵道，你混蛋，我就不拾。她這邊罵一出口，孬蛋就在前排起鬨，嗷，嗷，罵人啦，罵人啦。
發送第二天，我領著孬蛋到班主任那兒告御狀，有孬蛋為證，鐵板釘釘。還記得孬蛋那雙小眼睛在楊老師面前擠吧擠吧嘞跟會說話的一樣也向老師脈脈傾訴，裝逼裝得比真的都像。
下午，就出科研成果了，那女生在楊老師喝令下，拿著一張檢討書，踉踉蹌蹌走到講台前，面對全班同學向我做了深刻檢討。我們班那時真叫一個萬籟俱寂，鴉雀無聲。只能聽到她念著檢討，聲聲懺悔，句句道歉，哭嘞跟林妹妹一樣一樣的像個淚人，我出了這口惡氣，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天下太平。
長大後，在一次同學小聚上，我和孬蛋提及此事，問他還記不記得那次童年趣事，哪料這傢伙矢口否認，百般抵賴，眼睛又一眨一眨地說，我從小就喜歡溫柔可愛的女生，看見你們這些骯髒無賴的男生就可囊，讓我跟你做證人，干那缺德事，沒門。說得跟真的又一樣一樣的。
世事滄海桑田，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也許那本來就是一個夢，但願那件事永遠都沒有發生過，世上也不曾有一個人因我而受傷。
作家閱讀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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