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素娟│老街的小鍋攤
老街的
小鍋攤
文│庄素娟
三十幾年前，要說響水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就數東方紅大街（現在的灌河路）了。那條街是商店、酒樓、車站、農貿市場、浴室等聚集在一起的一條街道。說是一條街，其實也就東西2－3里長的一條用石子鋪的路。
我印象最深的還數老車站對面的小鍋攤。說起小鍋攤，我至今還很陶醉。我小學幾年時光天天從那路過。起初也就一兩家人推著車，放了些板凳桌子，包些水餃餛飩方便趕集和乘車的旅客。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水餃餛飩滿足不了客人的需求，就加上炒菜。那時客人都不講究，餓了下碗水餃，炒個小菜，吃完就趕路去了。所以一直都是露天經營的，偶爾颳風下雨也就不出攤了。
一日早晨，我還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上學，路過小鍋攤那裡我不由一驚，今天是走錯道了嗎？怎麼原先的幾家露天攤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家用油布做頂四周圍起來的，面朝路這邊留門，門口放著兩個大炭爐，炭爐上放著大鐵鍋，裡面不知燉著什麼，只見熱氣騰騰的。中午放學回來路過那裡，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一探究竟。恰巧有位過往的食客問:「老闆有什麼吃的？」老闆立刻揭開兩個大鍋蓋說:這邊是紅燒肉，那邊是雜燴。這時老闆拿起大勺子，舀起一勺紅燒肉湯揚起來說:這紅燒肉可是我們家的主傳拿手菜噢！從我爺爺那會起傳到現在。看著大鍋里那咕嚕咕嚕上下舞動的肉塊，我趕緊咽下嘴裡的口水，背起書包往家裡跑。
從那以後每天走到那都不敢久留，生怕自己不爭氣的口水流下來被同學看見笑話。可一走到那還是被誘人的香味所迷戀，只好深吸一口氣趕緊跑。但最憎恨老闆拿勺子高高揚起那誘人的湯汁的時候，饞得人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有時會在心裡想:什麼時候我也能吃上一塊那色澤紅亮的紅燒肉啊！想到這些就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小鍋攤的老闆也是與時俱進的，為了滿足更多食客們的需求。過些時日又看到他們在碳爐旁擺張桌子，桌子上擺了好多砂鍋，砂鍋里擺滿了青菜，粉絲，鵪鶉蛋，上面還鋪滿了一片片牛肉，很是誘人。
為了擴大經營範圍，小鍋攤把本就不寬的馬路越占越窄。天氣晴好時也就罷了，遇到雨天，原先用石子鋪的路面，由於時間久了，有些地方都有坑塘。於是小鍋攤老闆就把碳渣倒在上面，正好也能鋪路，可是卻苦了過往的行人。只要從那經過，腳上就都是黑的。走到哪裡，哪裡就是一個黑腳印。每次放學到家門口媽媽就讓我把自己的鞋提到外面水池那沖刷乾淨再拿回去。每每那時心裡就在謾罵那些小鍋攤老闆。可當再次路過那裡聞到誘人的香味時就一點怨言也沒有了。
終於等到過年了，媽媽買回幾斤豬肉，剁下一些說留燒紅燒肉給我們吃，我們姐弟幾個就圍著媽媽團團轉，看著媽媽將肉切塊到入鍋。我們幾個都伸長脖子，屏住氣等著那醬香四逸的紅燒肉出鍋，媽媽夾給我們吃。吃著肥而不膩的紅燒肉，吃的不僅是肉，還有慈母的愛憐，溫馨的童年。
前幾日，忽然想起媽媽燒的紅燒肉，立即忙著燒了起來。可一樣的鍋，一樣的燒法，為什麼燒出來的味道就不一樣了呢？
也許那時候吃的東西少，嘴也不刁鑽，現在吃的好東西多了，再也吃不齣兒時的味道啦！
每個人心靈深處的美食，人世間是無法買到的，除非你能讓時光倒流，像放錄像似的再來一遍。
因為我們的大腦里留下的還是兒時喜歡的味道。興許必須是那個時間，那個場景，你才會覺得那個東西如此美味。而一切都在改變，包括我們自己的口味。所以有的時候，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就好。
編輯 │ 劉厚霞
審校 │ 龔海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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