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越建越好,讀書人卻沒了,先生也沒有了
高曉松回到母校清華大學辦演講,他很認真,講他看到的世界,理解的生活。
講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他講得很用心,也很博學。
座位上的年輕校友很呆雞。
講座結束了,一個女孩提問:「高老師,你覺得我是應該去國企還是外企?」
高曉松脾氣很好,但那一刻他很尷尬,也很無語。
「我準備了很久的演講,不是為了給你解答這個問題的!」
「你可以去問成功的商人,他們比我更擅長。」
從此以後,他決定再也不去大學講課。
也不願意去大學當客座教授。
他說:「現在的教育,只教出了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老師沒有風骨,學生不再求知!」
1917年1月9日,北京雪花飄飄。
蔡元培正式就職北大校長,在就職演說上:
「大學不是販賣畢業的機關,也不是灌輸固定知識的機關,而是研究學理的機關。」
「大學生要以研究學術為天職,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
蔡元培
梁漱溟
上課會哭的先生——梁啟超
據梁啟超的學生梁實秋回憶:「先生的講課,講到精彩處,便成為表演,真是手之舞足之蹈,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嘆息。
聽他講到他最喜歡的《桃花扇》,講到『高皇帝,在九天,不管……』
那一段,他悲從中來,竟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已。
他掏出手巾拭淚,聽講的人不知有幾多也淚下沾巾了!
情緒轉好又『涕泗交流之中張口大笑了』,每當講過,先生必大汗淋漓,狀極愉快。
聽過他講課的人,除了當時所受的感動之外,不少人從此對於中國文學發生了強烈的愛好。」(見《梁實秋作品精選》書)
1929年,梁啟超久病不愈,吃了很多葯都不見好轉。
學生謝國楨勸他務必停止工作,多多休息,「否則即使扁鵲再生,也無能為力。」
梁卻說:「戰士死於沙場,學者死於講壇。」不久不治而逝。
後來謝國楨成為我國當代著名的明清史專家,著作等身。他生病後,也一直堅持看書工作,好友勸他要保重身體;
他卻說:「戰士死於沙場,學者死於講壇,師訓不可違!」
不求生命之榮華,不求生命之長遠。
只為活出人格,活出骨氣,活出血性。
林徽因,民國大才女,1937年,國家有難。
她和梁思成先生一路逃難,「如果國家淪陷,我就跳長江殉國。」
我溫柔如水,但是我也堅強如剛。
她可以和徐志摩談靈魂,也可以和金岳霖交流學術,和梁思成講一生的話題。
當梁思成問林徽因「為什麼是我」時,林徽因俏皮地回答:「我會用一生來回答,你準備好了嗎?」
我要靈魂上的自由,也要識民族大義,捨生取義。
有貧困交加,但不卑微。有悲愴,但沒有鄙俗。
林徽因
陳寅恪到了西南聯大,每次教課恪守學術,對得起學問和良心。
「有一份史料,講一分話。」
「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過去講過的,也不講!」
每回陳先生上《中國哲學史》,大哲學家馮友蘭就從教員休息室出來,一邊走一邊聽陳先生講話,直至教室門口,才鞠個大躬,然後分開。
陳寅恪
日本空襲,狂人劉文典起身就往防空洞跑。
跑了一半,突然想起陳先生視力不好,怕有危險。
就立即冒著危險返回找陳先生。
劉文典的狷狂,世人皆知。他給身邊的教授估薪水。
「陳寅恪值400大洋,我自己值40大洋,朱自清值4塊,沈從文最低,連4毛都不值!」
對學問尊敬,對知識敬畏。
這就是陳寅恪說的:「獨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須爭的,且須以生死力爭。」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我拼了命,也要活成人樣。
常常聽人講文化。文化是什麼?是學歷,還是閱歷?
我覺得文化是修為,是讀書後,知道自己的淺薄。
過去人沒有多少文化,也沒有多少人有出國留學的經歷。有些大字甚至不識幾個。可修為並不比大學裡鄙俗不堪的教授差。
五一期間,我出去走了走,路過一處小弄,窄而狹長。
只能過一個人,巷子那頭,有一個長者迎面走來。
我身旁挑貨的貨郎,放下擔子。在巷子這頭安靜地等對方緩緩通過。
那一刻,我對他肅然起敬,敬畏的程度並不比對一個俗不可耐的大學教授少。
錢理群先生說:我們的大學教育培養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他們高智商,世俗,老到,善於表演,懂得配合,更善於利用體制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人一旦掌握權力,比一般的貪官污吏危害更大。
大學應該培養人文素養高的人,道德品質好的人。不然讀了再多的書,走了再多的路,就像在電視上鼓吹的「大師」,極盡表演,但依舊還是文盲!
大學還在,讀書人沒有了,先生也沒有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所有人都向「錢」看的時候,有些東西自然就倒退了。
新時代,願大師再現中華大地!
願聖賢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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