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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默楊:真實的虛擬影像

編者按:2018年第十屆三影堂攝影獎初選結果近日揭曉,20位攝影師從533位參賽者的作品中脫穎而出。在愛默楊的「乙未系列」「靈光系列」中,拆遷房充滿了瘋狂生長之物,他將紀實與虛擬影像相結合,表現了尤為荒誕的真實。

愛默楊

新媒體藝術家、策展人、製片人,中國舞台美術學會新媒體藝術委員會副主任。1969年生於河北承德,現生活在北京。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任教於中國傳媒大學,數字表演藝術實驗室負責人。

他致力於當代藝術中的新媒介及思想在公共領域的推廣,並在鄉鎮的公共空間建設中有廣泛的參與和藝術實踐。他認為中國的公共藝術是一場戰爭,是對有限公共空間的爭奪,也是對惡俗趣味,以及廉價、高效、追求商業利益的建設的反對。其本質上的敵人是公共領域普遍存在的陳舊的社會心理結構、禁忌和價值觀。

「乙未系列」

2009年冬,我住在北京的南城,離菜市口不遠。那個冬天我經常拎著一台哈蘇數字相機,在附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瞎轉。我覺得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那些所謂的老衚衕,它們沒有多老,只是擺出一副老的姿態罷了。如果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很少的時候,你就能感覺到老衚衕以警惕的、傲慢的目光看著你,對你的攝影機充滿了敵意。你將局促不安,一無所獲。

拆遷房則恰好相反(除非你是維權記者,但拆遷房很敏感,能夠準確的判斷出你的身份)。拆遷房以一種完全敞開的姿態接納你。它所有的一切:夢想、悲傷、快樂、心血、趣味、爭執、傷口、幻想、成長、慾望等等,所有被拋棄的秘密白花花的、黑黢黢的、閃著亮光的裸露在你面前。你不會見到比它更坦誠和真實的事物。難以置信,彷彿那不是它的故事,而是它飾演的、虛構的角色。這真是一部偉大的電影!

「乙未系列」、「靈光系列」就是在那一年拍攝於南城的拆遷房。我特意選擇陽關明媚、空氣通透的上午,並非因為技術原因,而是在我看來,陽光和破敗之間,隱形的、控制我們的鬼魅——這部偉大電影的主角——才得以顯現。是美好的陽光讓我意識到某些東西正在瘋狂的生長。

「乙未七號」 草圖

2015年是乙未年,苦命羊年!在各種媒體里經歷了一堆「虛擬」的、碎片化的苦難後,我試圖用虛擬的技術和語法呈現那個看不見的權利。我經常想,除了這虛擬的技術和語言,以及我們內心不可言說的恐懼,這世界上還有哪些東西可以沒有生命的能量卻能瘋狂生長、淹沒一切?

「靈光系列」

愛默楊的創作伊始就表現出對媒介的敏感、以及對各種視覺語言觀念的興趣。早期的油畫創作混合了多種媒材,對超現實主義、抽象主義、照相寫實主義等視覺觀念進行了大量的創作實驗和思考。1998年,愛默楊購買了第一台裝有windows95系統的計算機,開始接觸計算機圖形圖像軟體,以及隨之到來的互聯網時代,讓他開始重新思考和定義視覺創作的語言、形態和意義。

2000年前後,愛默楊的創作重心開始轉向以計算機圖形圖像技術為基礎媒介的視覺藝術創作。創作涉及影視、動畫和舞台數字媒體和當代先鋒影像創作等多個領域。

愛默楊認為,在媒體社會中,因為信息的快速、充分的流通和交換,表面上個體似乎獲得了無限的表達空間、自由和可能性,但實質上卻是個體可能面臨前所未有的被扭曲和同一化。

我們每個人都漸漸的被媒體重重包裹起來。媒體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一種我們依賴的生活方式,以至於成為一種監禁個體靈性的制度。新媒體藝術則是解放原初靈性的途徑之一。愛默楊在自己的創作中試圖用荒誕的敘事、諷喻的語言表述這個變形的世界,以及對世界未來的隱憂。

在談到新媒體及當代意義的新媒體創作時,愛默楊認為,大眾媒體是人類創造了、卻無法控制的猛獸,是人性中的平庸和趨同,說到底是人性中的惡德。在當代社會,極權主義的鼓吹、煽動和脅迫等已然過時。然而更為嚴峻的是:原來集中在少數人手裡權利,正在散布、滲透為社會每一個角落裡的「微觀權利」。它的力量來自於我們、來自於沉默的大多數。我們每個人的思維、行為的習慣共同鑄成權利本身。

新媒體藝術不同於其他當代藝術形式的絕妙之處在於它和大眾媒體使用同樣的創作媒介和傳播媒介,它化身為大眾媒體的一部分。大眾媒介賴以存在的載體,恰恰也是新媒體藝術的媒介,這個雙重意義和互動關係在創作中存在巨大空間。新媒體依靠同樣的技術媒介,卻是站在這一制度的對立面、通過對制度的批判而走向成熟。新媒體藝術有能力、也是其責任——喚醒、更新個體對世界和真理的認識。

輪:您的很多作品都通過虛擬技術製造了「真實」存在在空間里的物品,這種「真實」和紀實的真實有什麼區別?

楊:這裡的「真實」大概是基於虛擬和現實邊界的一些困惑。而紀實是現實主義美學下的一個方法,一個政治要求的指導原則,也是掩蓋真實意圖的語言手段。義大利導演費里尼的電影看起來非常抽象、虛幻和超現實,但他卻說自己是一個現實主義導演,忠實地記錄著這個世界的美好和醜惡,事實也是如此。所以「真實」與否決定於作者的意圖和態度,而非具體的語言方法。

「菜市口」

輪:虛擬影像技術在作品中是否能夠完全替代相機拍攝,比如製造虛擬的拆遷房?如何在創作中把握虛擬和真實的關係呢?

楊:兩者是不同技術形態,可以疊加,增加一些新的表達,但沒有任何迭代更替的關係。計算機屏幕上虛擬影像和通過照相機獲得的現實影像,都是基於某些邏輯存在或改變,它們同樣真實或同樣虛幻,沒有差別。

「萬泉寺」

輪:在我看來「瘋狂生長」的東西如果製作成動態的影像似乎會更利於主題表達,為什麼會選擇用靜態的攝影呢?

楊:很多人這樣建議過,但我覺得圖片就夠了。從技術上講讓那些東西動起來很容易,但我覺得很無聊。

輪:您在「乙未系列」介紹中談到「我們內心不可言說的恐懼」這些恐懼來自於哪些方面?

這裡的「不可言說」不是修辭,是真的不可言說!

「坍縮系列」

「坍縮」的肖像,既是我對當代中國現實的一個總體認識,也是全場域覆蓋的媒體環境中個體精神困境的比喻。

超級發達的媒體環境打開我們視野的同時,意料之中,我們再一次同化為權利體制的分子,我們每個人在同質的、快速的信息交換中,共同鑄成類似的思維和行為的習慣,鑄成無差別的大眾,我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坍縮」的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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