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和平之路：巴以和談前景黯淡

本文所有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

維雷德·本-薩阿敦(Vered Ben-Saadon) 說，在耶路撒冷以北30英里的定居點成立他們的托拉酒庄 (Tura Winery) 時，自己和丈夫感覺像是在完成聖經中的使命，辛勤勞作在「以色列國土的一部分」上。

「『兩國方案』（註：指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分別建國，兩國和平共存，國際社會普遍支持這一方案，認為它是實現巴以持久和平的唯一辦法——引自新華社）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維雷德邊說著，邊給參觀的客人分發自家酒庄釀造的瓊瑤漿和赤霞珠葡萄酒。她希望特朗普總統能夠有朝一日到訪他們的定居點。

本-薩阿敦家酒庄2003年的產量只有1200瓶，去年則是10萬瓶，生意蒸蒸日上，官網稱酒庄實現了聖經中的一個預言：「又必在撒瑪利亞的山上栽種葡萄園。」（耶利米書31: 5）

在這些環繞耶路撒冷的岩石山中，處處都能感覺到在巴以問題上的看法衝突。像本-薩阿敦這樣的以色列人堅信，這裡就是以色列；而定居點東邊村落里的阿拉伯人，卻將這裡看做巴勒斯坦。來過這裡的人都會確信，特朗普在巴以和平協議問題上那個模模糊糊的想法——所謂的「終極協議」——絕無成功的可能性：再簽定這種協議已經來不及了，不僅巴以雙方堅守自己立場的程度已經過深，而且也許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土地來給巴勒斯坦建國了。

周一對本-薩阿敦家酒庄的拜訪，是我們在參觀約旦河西岸的過程中最能切身體會到巴以問題困境的一段經歷。組織這次參觀的是本周正在特拉維夫舉行年度學術會議的以色列國家安全研究所。

我們此行的嚮導丹尼是一名前陸軍上校，曾擔任以色列談判代表的首席製圖師、為耶路撒冷隔離牆選址。自1967年以色列佔領約旦河西岸開始就懸而未決的巴以問題，現狀有多麼嚴峻，從我們八小時的參觀中就可見一斑。

我真心希望，我對於巴以和平談判的悲觀態度是錯誤的。在以色列國家安全研究所的會議上，許多以色列專家都發言稱，為了保證以色列作為一個猶太民主政體生存下去，兩國方案必須要實現。但如今的事態卻在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特朗普政府的種種行徑，也使他們對巴以談判本就如蜻蜓點水般的承諾變得更加不可信。

目前看來，可供雙方妥協的空間正在慢慢消失：去年十二月，特朗普決定背離美國長期以來的政策，將美國駐以色列使館從特拉維夫遷到耶路撒冷。隨後，巴勒斯坦談判代表賽義卜·埃雷卡特警告稱「兩國方案再也不可能實現了」；對於一項呼籲以色列在約旦河西岸佔領部分土地、取消定居點數量限制的非限制決議，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所在的利庫德黨表示了贊同。

在談判代表的議程上，定居點問題可能是最難以解決的，因為它會激發雙方十分強烈的情緒反應。根據以色列《國土報》去年的一項調查，目前有超過38萬的以色列人定居在除東耶路撒冷以外的約旦河西岸地區，而其中又有40%的人不住在主要的大型定居點。以色列工黨黨主席阿維·加貝是兩國方案的支持者，但就連他也對我坦白稱「以色列社會無法承受（將定居點的以色列人）撤回到國內」。

阿里爾定居點

我們參觀的最後一站——阿里爾定居點，是約旦河西岸較大的以色列定居點。阿里爾定居點看起來像個精緻的城郊小鎮，坐落在半山腰上。定居點中全新的購物中心和附近工業園中的45座工廠，讓居民引以為豪。當地甚至還有一所阿里爾大學，有一萬五千名學生在此就讀。

阿里爾「市長」以利·沙維羅告訴我們，目前阿里爾的常住人口大約是兩萬五千人，但他希望能在近五到十年內增長到10萬人。他說道：「我們看不到和阿拉伯人就定居點談判並達成一致的可能性，這就是現實。」他目前的目標是「和諧共處」。而據他所說，有三千名巴勒斯坦人在阿里爾工業園中工作，薪水是他們在巴勒斯坦控制地區所能掙到的四到五倍，這便是和諧共處的正面例子。

舒阿法特難民營

此前，我們在耶路撒冷北郊以色列控制地區拜訪了舒阿法特難民營，難民營的外圍就是耶路撒冷隔離牆。說是「難民營」，實際上就是一群看起來單調破敗的公寓樓胡亂擠在一起，裡面住著的是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爭爆發後被困在耶路撒冷舊城的巴勒斯坦人的後代。1982年我便來到過舒阿法特難民營，在我的印象里，當時這裡也同今日一樣，充滿悲傷、陰鬱的氣氛。住在這裡的人只有在夢中才能重返故土。

巴勒斯坦人進入舒阿法特難民營要通過軍事檢查站。其中一個軍事檢查站上寫著：「以色列公民禁止進入。可能威脅生命安全。」我擔心，通往和平的道路上也貼滿了這樣的禁令。

【作者】David Ignatius

【作者簡介】《華盛頓郵報》外交事務專題記者。

圖片來源：《華盛頓郵報》、《耶路撒冷郵報》

編輯/任珂

翻譯/張可天

校對/

排版/季天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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