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跟林徽因互懟，我們更應知道她的這些

冰心，筆名取自「一片冰心在玉壺」 。

冷靜自持，精神上略帶「清教徒」式的潔癖與嚴肅，人如其名。

她對於人生的態度格外嚴肅認真。這種「真」，是一種參透世事後的冷靜與析透，是對自己人生負責的認真。

以己度人，嚴以律己，也嚴以律人。 她說：「我覺得在我的身軀里有軍人之血。」

她評價一個人，也往往注重感情的純潔度。她不屑於複雜的多角戀，欣賞從一而終。

她不喜歡聽口無遮攔，隨心所欲，放誕的言論，不喜歡散漫、鬆懈的人生。

這樣的冰心，會不會不同於以往我們的想像？

1

童年的冰心

冰心，原名謝婉瑩，福建長樂人。她是家族裡第一個讀書的女子，父母對她寵愛有加。

冰心7歲就開始讀《三國演義》、《聊齋志異》、《西遊記》、《水滸傳》，11歲以前就已讀完《說部叢書》。

她嗜讀書，「從小說、彈詞、到雜誌、報紙，她都愛看。針線匣里，總是有書的。」

1904年謝葆璋以練營管帶的身份兼任學堂監督，小婉瑩隨同父親前往煙台。

冰心的小女兒吳青說，「外公的現代文明思想對母親來說非常重要」。當時，冰心的伯叔父們都覺得她該裹腳了，不裹腳哪像女孩子？謝葆璋卻說：

「不能裹，她怕疼。我是把她當兒子來養的。」

此外，讀書與婚姻，都完全由她自主。

十四歲的冰心考入新式學校貝滿中學。在這裡課程設置繁多，而除了國文課外，每門課都叫她感到吃力，尤其是數學。

第一次月考，她的數學考了52分。拿到試卷，放學後她一個人躲在角落哭了很久。

作為舊時代的女子，富貴出身，上學不過是消遣，她大可不必如此用功，但冰心不肯這樣敷衍她的人生。

她說「讀書和人生一樣，只要你認真對它，它也必不辜負你的認真。」

於是每天放學回來，她除了讀書就是做題、背單詞。第一年結束後，她已是名列前茅了。

畢業時，她作為全班第一名畢業升入大學預科。從入學時的不及格念到第一名畢業，可見她認真、不服輸的個性。

面對國難，她抵制日貨，拖著病體跟著遊行隊伍示威；去旁聽公審，面對亂世的不公，她以筆發聲，控訴當局。

她發表了第一篇散文《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和第一篇小說《兩個家庭》，作品涉及了當時的社會問題，直面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摧殘。

五四運動的一聲驚雷，將她「 震」上了寫作的道路。此後一發不可收，作品不斷，二十歲出頭，已經名滿中國文壇。

意識到文字撼動人心的力量，一樣能「 治病救人」。冰心決定棄醫從文，轉入文學系學習。

2

一生摯愛吳文藻

1923年，從上海發出的一艘名為「 約克遜總統號」的郵輪，滿載著將會影響中國近現代史的百餘位重量級人物駛往美國。

許地山、余上沅、吳文藻、梁實秋、顧一樵等都在這艘船上，冰心也在其中，因她以優異的成績取得了韋斯利女子學院留美的獎學金。

在船上，冰心陰錯陽差的認識她未來的丈夫吳文藻。

一番閑聊中，吳文藻在得知她沒有看過那些著名的英美評論家評論拜倫和雪萊的書時，嚴肅地對她說：

「 你如果不趁在國外的時間多看一些課外的書，那麼這次到美國就算是白來了！」

這時的冰心已是出版過詩集《繁星》和小說集《超人》的文壇新秀，大約聽慣了溢美之詞，面對如此嚴厲的批評，一面叫她羞愧難堪，另一面卻對吳文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兩個年輕人從此開始在異國書信往來，1925年的夏天，在綺色佳的康奈爾大學暑假學校法語補習班上，兩個人再次重逢。

來年冰心完成了學業，準備回到燕京大學任教，同時她帶著吳文藻寫給她父母的求婚書。

「愛—真摯和專一的愛—是婚姻的唯一條件。」這個與冰心一樣，對待婚姻認真而專一的男子，打動了她，也打動了她的父母。

在燕京大學校長司徒雷登的主持下，兩人在燕大舉行了西式婚禮。

冰心在《我的擇偶條件》這篇文章里，她模仿男人口吻，提出對另一半的期許：「懂得幾句外國語言。

也相當的整齊清潔—至少不會翻亂我的書籍，弄髒我的衣冠。

也不以旅行為苦。也愛泅水，不怕海風，不怕山居的寂寞。

對於容貌性情以及經濟生產能力等等，我都可以隨遇而安，不加苛求的。」

顯而易見，她重精神，輕物質，帶點清教徒色彩。

因為感到文藝圈裡的男士頗多風流，冰心許下志願：不嫁給文藝界的人，可做朋友，不可當配偶。

吳文藻「 恰巧」不屬於她心目中風流多情的文藝人士，他耿直良善，克己有禮。

他們一起讀書，一起翻譯作研究，一起面對往後的人生福禍、相互扶持走過五十多年的美滿婚姻。

3

冰心與同時代的女性作家

張愛玲曾說： 「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只有和蘇青相提並論我是甘心情願的。」

蘇青曾說過：「從前看冰心的詩和文章，覺得很美麗，後來看到她的照片，原來非常難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賣弄她的女性美，就沒有興趣再讀她的文章了。」

這些話說得實在刻薄，文人相輕自古有之，何況既是文人又是女人，情況真是「雪上加霜。」

因受幼年環境的影響，冰心的性格有軍人的一面，對於同性的人，也是偏愛「英姿颯爽」的類型。

正因如此，她敬佩仰慕在政治中縱橫捭闔、從容大氣的宋美齡，喜歡並提攜直爽的丁玲，

卻對感情生活過於豐富的林徽因、陸小曼等人心有異議。

上世紀30年代的北京，受林徽因與梁思成的影響，他們家每逢周末便有一次文化沙龍聚會，被冰心稱之為「太太的客廳」。

「太太的客廳」的座上賓都是當時響噹噹的人物，如徐志摩、沈從文、金岳霖、胡適，而林徽因雖為人妻，那樣的優雅大方還是讓男人們為之傾倒。

每逢聚會，幾乎都以林徽因為中心，談論文學上的問題。冰心不去參加這樣的聚會，也看不慣林徽因被眾人捧的局面，便寫了篇《太太的客廳》。

文章一連載，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在影射林徽音。

此事炸得文界一片軒然大波。林徽因從山西回來，看了文章，就把山西帶回的一瓶醋送給冰心，看來是火藥味十足。

對冰心深有研究的王炳根提出了個人意見：「在林徽因風波這件事上，和才氣漂亮無關。

是人性深處的東西不同。雖然留學美國，懂得尊重他人個性與私生活，但對林徽因與徐志摩，她沒有把握住自己。這是兩性觀念的差異造成。

她覺得自己堅守的道德，別人越過，她無法接受，就指出來了。她把自己當成拯救者，這點是越位了。」

這是看到最客觀的說法了，雖然冰心晚年自己說這篇文章寫的不是林徽音而是陸小曼，但因這篇文章引起的「恩怨」卻使兩家人從舊識轉為陌路，甚至兩家的後代也無法釋懷。

4

冰心的文字魅力

回顧冰心的文學生涯會發現，冰心的巔峰在她剛剛冒頭的那10年便已確立。成家後，漂泊動蕩的遷徙生活和妻子母親的身份，讓她無暇創作。

晚年，她的問題小說和散文再度獲得認可，然而讀者大多隻記得她年輕時的作品《繁星》、《春水》和《寄小讀者》。

冰心的主要作品熱衷於宣揚母愛、自然、童心。

《寄小讀者》詠唱「萬全的愛」，冰心創作當時，正處在客旅中的鄉愁，使她倍加思念母親，熱戀祖國的鄉土和親人。

《寄小讀者》平均不到半年即重印一版，此書奠定冰心在五四以來兒童文學作家的崇高地位，在兒童文學界的影響力無人能比。

她以平等、誘導的方式啟發兒童，對封建、填鴨的教育方法直接否定。

冰心的詩集如《繁星》、《春水》，受泰戈爾《飛鳥集》的影響，造成了所謂「小詩的流行時代」，摹仿者不乏其人。當時有人將此類短詩稱為「春水體」，詩風含蓄、溫婉、雋美。

她的文字也造成了一種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語體「冰心體」。她能把古典文學中的辭章、語彙吸收融化，注入到現代語言中去。

在行雲流水般的行文里，引詩援典或遣詞造句中時而出現文言文，並非文白夾雜，而是經過精心提煉、加工，使之相互融合，形成獨特的語言藝術。

晚年她曾根據耳聞目睹的事實，寫了千字文小說《萬般皆上品……》，感嘆教師境況窘迫、教育不受重視的現狀。

還寫過《我請求》，呼籲公民們重視中小學教育危機。在文中，她談自己與副刊30多年的歷史淵源，但落筆重點卻是談教育，談提高教師地位和待遇。

「士，就是知識、文化、科學、教育，就是知識分子、人才。」

「無士不興」，這是冰心對現代教育的結論。

第一套《冰心全集》出版時，冰心回顧十餘年的創作說，「我知道我的弱點，也知道我的長處。我不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也沒有噴溢的情感，然而我有堅定的信仰和深厚的同情。

在平凡的小小事物上，我仍寶貴著自己的一方園地。

我要栽下平凡的小小的花，給平凡的小小的人看。」

由這段話可以看出她的創作目的與信仰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

「我要栽下平凡的小小的花，給平凡的小小的人看。」於是一代一代的兒童看著冰心的書長大，願他們學習到愛國、積極、認真、專一與對人、對世界無比的熱愛，這就是冰心最大的願望。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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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件事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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