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市長鼻子怒吼的血性學者、絕代美女林徽因
大槃奇才林徽因
——「東子走中國」民國才女尋訪記
徐志摩和陸小曼、林徽因身前不會想到，他們之間的愛情成了後人的頌歌。
三人中的前兩位都在「東子筆下」走過，只有與其淵源頗深的林徽因未曾落筆。兩次對民國人物尋訪，第一次有才子徐志摩，第二次佳人陸小曼和林徽因在列。
於徐志摩而言，前者是一生的妻子，後者是一世的戀人。對二嬌都愛得死去活來，最終死在了愛的路上。雖不言壽終，但也算正寢。
林徽因和陸小曼都是出生豪門、才華出眾的美女，其性格也有相似之處。但因一個感性，一個理性；一個遇到了對的人，一個遇人不淑。終使二人在生活和事業上有了巨大的差異。
如果說陸小曼靚得香艷，林徽因就美得清雅。從某種程度來講，陸小曼是無業青年，而林徽因則是大學教授。這是二人的另一個差別。
林徽因，無論是在100年前的民國，還是今天的中國，都是詩意滿篇的名字。於我，並不是因徐志摩、陸小曼，抑或梁思成，才走近她，皆因那曼妙的名字。
林徽因，福建閩縣（今福州）人，1904年出生於浙江杭州，其父林長民曾任北洋政府司法總長。林徽因8歲移居上海，12歲舉家遷往北京。16歲隨父遊歷歐洲，期間結識了父親的弟子、詩人徐志摩。1923年，用英語主演泰戈爾的詩劇《齊德拉》；次年，泰戈爾訪華，與徐志摩共同做翻譯。1928年，同梁思成結婚並回國，受聘於東北大學講授《雕飾史》和專業英語。從1930年到1945年，走訪中國15個省考察測繪古建築物，獲得了巨大的學術成就，為中國古代建築研究奠定了堅實的科學基礎。在從事建築科學研究之餘，從事文學創作。曾被聘為北平女子文理學院講授《英國文學》，著有小說《九十九度中》、詩歌《你是人間四月天》等文學作品。1950年被聘為清華大學一級教授，同年參加全國政協一屆二次會議，抱病參與設計人民英雄紀念碑和八寶山革命公墓。1955年4月1日，病逝於北京同仁醫院。
在浙江海寧的徐志摩和陸小曼舊居，作為徐傾情熱戀的人，林徽因佔有一席之地，雖然僅僅是一張照片和少許文字。
對徽因的尋訪是從上海開啟的。
從小曼家的孔家弄出來，來到徽因精益里的家中。她們兩家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地鐵只是一站之距，踩單車也只需幾分鐘。如果把上海市區比作一個大村落，那麼徽因和小曼家就如對門的鄰居。即便不曾相約，出門玩耍都容易碰到，但那時她們並不得識。因為10歲的徽因來上海時，11歲的小曼已經離開上海到北京3年多了。如果小曼晚幾年離開上海，或徽因早幾年到上海。從中華路孔家弄的承德里到福建南路129弄的精益里的那條路上，我們一定會看到兩個小女孩玩耍的身影。
三年後，徽因也如小曼一樣，到在北洋政府任職的父親處生活。後來的後來，也就有了林徽因、陸小曼和徐志摩的故事。
從10號線地鐵豫園站4號口出來，沿人民路步行幾分鐘就是精益里所在的福建南路129弄。綠底白字的門牌號和鑲嵌在門洞之上的白底紅字「精益里」告訴我，這就是徽因小時候生活過三年的家。門前的橫幅懸有「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共創和諧生活環境」及黃浦區的《市民文明公約》。當年的燃放煙花，是否給童年的小徽因帶來快樂呢？
帶著想像，進得院來。兩排剛剛粉刷過的青磚宅院錯落有致，百年的滄桑被新顏沖刷掉了，金陵居委會綜合活動室和一家廣告公司赫然立在眼前。我來回走動了很久，也不見人影，叩門亦無響動。遂來到院門口的一家茶莊，與店主夫妻小聊了一會兒。「這還住過這麼有名的一個人物？」店主驚訝地問道，他說來這裡七八年了，還沒聽說過。
離開精益里，辭別上海，我要北上，到徽因當年生活過的城市，也是她最後的歸處去看看。
這是時隔20年，我第二次到八寶山。
二十年前，在我結束北漂生活時，曾利用一整天時間遍訪八寶山。
還是那個陽光燦爛的冬日，大門前的老樹更老了。「八寶山革命公墓」依然靜靜地安卧在北京西郊。進門後，我左拐進入二墓區，緩慢移步尋找「結字組」。
在要到墓區盡頭時，冬青枝條下出現了「結字組」。站在墓道往裡望去，十幾個墳墓立於眼前。舉足步入甬道，目光慢過一塊塊墳墓。無論是合葬墓，還是單人墓，一般墓碑均會鑲嵌墓主人的照片，並寫有「××之墓」及立碑人、立碑時間和墓志銘。墓主人基本都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去世的，有各級領導也有知名人士。
突然，一塊奇特的墳墓立於我的眼前。它不同於所以墳墓，沒有照片、墓主生卒年月、立碑人、立碑時間和墓志銘等任何文字信息，碑中的五角星也改換成了玉石雕刻。墳墓的唯一文字信息是「建築師林徽因墓」七個石刻字。
林徽因，獨一無二的林徽因！
拜過之後，我仔仔細細圍繞墳墓轉了一圈又一圈，除卻早已凋零的一束鮮花和用藍色尼龍繩串著的一朵玉石白蓮花外，再無他物。那束花應該是先東子而來的祭拜者所留。那麼，這朵潔白的白蓮花呢？
伴著無限遐想，我在墓周來回踱步。與徽因相鄰的分別是著名林學家、植物學郝景盛和中國科學院黨組副書記秦力生以及開國中將、昆明軍區副政委蔡順禮。要說再見了，輕輕別過徽因，我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橫穿墓區而行。當高大的王荷波烈士墓矗立在我眼前時，感覺似曾相識，再見開國上將周純全那設計精美的墓碑。我恍然大悟：來過！我來過這個二墓區，而且曾對二墓區的所有墳墓都過過眼。可是如此獨特的「建築師林徽因」怎麼就毫無印象呢？
現在是否有印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徽因在這裡安睡了60多年，20年前我們是碰過面的！只不過，那次我們沒有交談，只是擦肩而過。
林徽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多方查詢史料和尋訪，我依然不能給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大致可以這樣去認識這個迷一樣的女人。
她相貌美麗、才華出眾。為此，才子徐志摩為了她，與髮妻張幼儀離婚。雖然徽因也喜歡徐志摩，但因個人觀念問題，她止於喜歡而未像小曼那樣去痴戀。轉嫁梁思成也算志同道合，徐志摩雖因徽因而早亡，但其亦無過錯。黃泉路上，誰又有先知先覺呢？至於痴情才子金岳霖為徽因終生未娶，一是說明徽因確實魅力超強，二是個人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
和小曼一樣，徽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我很喜歡這樣的人，據說東子也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的共性是情感外露，爽快大方，率性而為。
徽因是很健談的。但絕不是一般婦人的那種閑言碎語，而是有學識、有見地，犀利敏捷的個人見解。無論是對誰，她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模稜兩可。據說，為了建築設計，徽因曾指著北京市副市長、歷史學家吳晗的鼻子，大聲譴責。雖然那時她肺病已重，喉音失嗓，然而她句句深情，贏得了陣陣喝彩。美女徽因的金剛怒吼，真是一個具有良知血性的中國學者的吶喊。想想今天，還有誰有膽量、有擔當的去指著省長（市長）鼻子大吼？
抗戰期間，顛沛流離的生活，居於窮鄉僻壤、荒寺古廟中的徽因，不顧重病、不憚艱辛與梁思成考察古建築。即便一貧如洗、疾病纏身仍執意要留在祖國，而拒絕美國高薪聘請。如其所言：「在國內吃苦也幸福，因為我愛著我的祖國。」
徽因與小曼如此相似：一樣的愛國，一樣的正直，一樣的才華橫溢。她們均在詩歌、小說、散文、戲劇、翻譯等方面有著較深的造詣和一定的成就。小曼側重於繪畫，雖有成就，但因主觀上的不夠進取和身體原因，而無大成；徽因側重建築，她主觀上的積極進取和個人的天賦，終使其稱為令人敬仰的一代大師。
徽因走了，給我們留下了一座無字碑。
徽因還在，她的美麗與才華光芒永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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