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華人告訴你:美國華人到底是二等公民,還是社會主流?
之前網上熱傳一些文章,講ABC(American Born Chinese美國出生的華人)真心透露:不要移民,美國歧視嚴重,華人無法融入白人主流圈子,又失去了中國文化的根,不倫不類,是二等公民,甚至比黑人還低。
文章宣稱引起了全球華人的深思,我是旅美華人,這麼說也有我的深思。
我是主流
我八十年代考上大學,早年大學錄取比例低,大學生號稱「天之驕子」。九十年代有幸進入深圳某著名高科技企業,買了房買了車,身邊的同學、朋友順應改革開放的浪潮大多都混得不錯,凡此種種,覺得自己屬於中國的主流。
2006年,我被公司派到美國工作,對外談合作,談判對象以白人居多。這些白人都是美國的主流,我是中國的主流,主流跟主流打交道,儘管我的英語不太好,說的話自己懂對方不太懂,但是說得鏗鏘有力,盡顯天朝風範。
有一次我邀請美國一家上市公司總裁訪問公司,他需要中方的邀請函辦理中國簽證,我偷懶直接在網上下載中國人赴美的邀請函模板,填了他的名字、護照號碼,加上簡單的理由,其餘英文內容皆保留,尤其這句話:此人費用自理,我保證他沒有移民傾向。
他看了哈哈大笑,立即站起身向我舉手宣誓絕對沒有移民傾向,我心裡得意洋洋,中美關係平等,憑什麼美國擔心我們有移民傾向,我也一樣擔心這位白人高管會在中國黑下來,該邀請函無疑是1972年中美簽署三個聯合公報以來最平等的文件。
誰是主流?
三年後我調回國,隨後中美不同經歷的對比改變了我對主流的認識。
孩子上學
我們全家十月初回到深圳,之前孩子在深圳某小學上學,我們所住的小區屬於該學區,理所當然,我們拿著房產證、戶口本到學校報名,沒想到教導主任不同意,聲稱有規定不能中途插班。
孩子上不了學,整天穿著睡衣屋裡屋外晃,我看在眼中,急在心裡,平時覺得自己人脈頗廣,問了一遍,沒有人認識他和他的領導。
孩子的外公知道了,憤憤不平,說我正常工作調動,為改革開放添磚加瓦,怎麼因此就不讓孩子上學呢,打了市長熱線電話寫了信,市長熱線做了批示,專郵給南山教育局並通知我,我拿著批件到學校,孩子得以入學。
回想美國,孩子入學的時間也在學期中,一周內順利上了學。美國入學條件規定得清楚明白,需要備齊二份文件:房產證或租房合同、水或電或煤氣交費記錄,無需託人找關係。
被噪音騷擾的經歷
我家住在南山後海一個中高檔小區,每天晚上小區廣場上播放流行歌曲,老太太們熱情洋溢地跳廣場舞。《最炫民族風》、《月亮之上》以及《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我的耳朵聽出了繭,真想呆在月亮之上或者乾脆被一堆小呀小蘋果砸暈。
中考在即,孩子的學習深受干擾,家長們聯合起來向管理處投訴,管理處多次組織家長們與老太太們對話,老太太們依然我行我素,我專門請假參加了對話,她們顯然沒有將我這個「主流」放在眼裡。我也琢磨過放鞭炮、潑髒水等損招,擔心萬一嚇壞某位老太太,賴自己一輩子,只好作罷。
我在美國也有被聲音騷擾的經歷。
我住在我姐家隔壁,有一天外甥帶來兩隻狗,兩隻狗在後院叫喚了一宿,我整宿未眠,第二天早上向姐姐抱怨,建議將狗狗關在車庫裡。姐姐擺著手,說車庫沒空調,悶熱,繼而安慰我,「狗狗膽小,在陌生環境下不習慣,過二天就好了。」
兩天後,狗狗果然叫喚少了,偶爾叫一聲,我的睡眠淺,也會被吵醒,久久難以入睡,礙於親情,不再說什麼,心裡期盼外甥早日將狗狗帶走。
第三天早上我在姐姐家,有人敲門,一位白人老頭睜著血絲的眼睛用疲憊的神情對我說:「你家狗狗叫喚,我整晚未眠」,繼而警告如果再叫喚一晚,立即報警。
我心裡竊喜,轉告姐姐,逗她:「乾脆不管這個老頭,狗狗繼續放在院子里。」姐姐將頭搖得像撥浪鼓,「絕對不行!警察會帶走狗狗,而且罰很多錢。」自此狗狗每天晚上被關在家裡狗籠內。事後老婆還在我枕邊吹風涼話:「你看,親情趕不上法律吧。」
發小汪教授在中國看病
汪姓發小是武漢某重點大學博導,著書立說,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我認為汪教授屬於中國的「主流」。這次春節我和他打網球,他說去年看醫生沒找熟人,差點被坑了。
汪教授身體不舒服,到武漢一家三甲醫院看病,做了B超、心電圖,醫生嚇唬他病情嚴重,非得住院不可,於是他住了院,
第二天護士讓他換衣服準備接受手術搭支架,汪教授大吃一驚,要求重新做B超,當場看結果,B超顯示血管堵塞5%,非常健康,醫生髮現瞞不過去,神情尷尬,同意他出院。
某高管來美國看病
在美國我跟公司一位高管打完網球聊天。他介紹自己來美國的經過,2003年得了腦癌,當時病情嚴重,乘飛機坐著輪椅走SOS通道來到美國,到杜克大學癌症中心就醫。醫生打了嗎啡開了葯後讓他回家,他太太十分焦慮,擔心素味平生,醫生是否在敷衍,詢問醫生如此嚴重的病情為何不能住院。
醫生解釋住院費用昂貴,他的病情吃藥可以解決。果然,吃藥一個月後癌症停止了增長,三個月後癌症縮小到原來的十分之一。美國的醫生診斷與治療費用是分開的,醫生無法從患者的住院及藥品中得到任何好處。
除了以上的醫療和教育,人的基本需求還有衣食住行,住是核心。我所在城市休斯頓是美國第四大城市,人均年工資5~6萬美元,House中位數約30萬美元,大學畢業生工作10年可以購買一棟住房,周圍環境優美,空氣清新;國內當今的房價,大學生工作一輩子難以購買中國同樣排名第四大城市深圳的一套公寓。
經歷了這些,我在想如果人的基本需求還需要犧牲尊嚴,託人求人解決,甚至解決道路遙遙無期,自詡是主流,並且感嘆美國華人的非主流,未免太阿Q。我們對於美國的態度像坐翹翹板,經常從一個極端翹到另一個極端。
文革期間,國人眼中的美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眼巴巴等待著我們的拯救;改革開放打開國門,美國的現代化又讓我們瞠目結舌,心馳神往。隨著我國經濟的持續發展,GDP趕超美國指日可待,最近的輿論大有翹回去之勢,竟然哀嘆美國華人的低下地位。
的確,改革開放近四十年物質財富大幅提高,硬體建設甚至讓川普羨慕不已,然而軟體上我們與美國的差距仍然顯著。知恥近乎勇,減少人治,提高法制,依法治國,實現咱老祖宗老子的宏願:「太上下之有知,其次親而譽之,再次畏之,最次悔之。」
最好的政府百姓只知它的存在,百姓各順其性,各安其生,凡事不求人,偶爾參政選舉,政府不擾民。按此標準,美國的華人就是社會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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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北美隨筆,移民幫獲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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