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周易》源頭，《周易》和《商易》的較量是植物和動物的較量

我們都知道《周易》，但是你知道《商易》嗎？

其實這只是打個比方，因為《周易》最早就是周朝時官方算命的方法，可以想像，按照同樣的命名方式，商朝人算命的方法就是《商易》。

後來《周易》流傳下來，所以大家只知《周易》而不知《商易》，但你更想不到的是，它們之間的競爭，其實是植物和動物的較量，競爭的結果是，植物戰勝了動物。

先給大家澄清兩個概念的區別。今天我們把所有原始預測手段叫做「占卜」，但《易經》占卜不叫「占卜」，而叫「占 筮（shì）」。

「卜」和「筮（shì）」是兩回事，燒烏龜殼預測吉凶叫「卜」，用蓍（shī）草預測吉凶叫「筮（shì）」，只是到後來，稱謂區別沒那麼嚴格了。

工具和演算法的比拼

《史記》中專門有一篇《龜策列傳》。這裡的「策」，就是古代的算籌，是數學演算的工具。策籌是蓍草的簡單替代品。如果你想讓算命更準確，當然要選蓍草而不是策籌。

至於蓍草長什麼樣子，《龜策列傳》倒是給了我們線索：一個根上長出一百枝莖，莖高一丈，而且下方有神龜守護，上方有祥雲籠罩。隨著時間流逝，這麼好的蓍草肯定越來越難找，所以只好取八十莖以上、莖高八尺的，如果是平民百姓算命，取六十莖以上、莖高六尺，也可以湊合用。

《龜策列傳》的時代是漢武帝時，當時相當程度上保存著先秦流俗。我們按照今天的想法看，無論是用五十根蓍草，還是用五十根策籌，或者用五十枚銅錢、棋子，效果應該一樣。但從《史記》的記載不難看出，運算工具遠比演算法重要。

明明是同一套演算法，但只要運算工具換了，運算的準確性就跟著變了。我們現代人很難想像，解同一個方程式，把阿拉伯數字換成中文數字，運算結果竟然會不同。

作為靈媒的工具

既然運算工具這麼關鍵，而且蓍草還這麼難得，那一定要像傳家寶一樣代代相傳吧，但《龜策列傳》明明白白記載，蓍草和烏龜殼一樣，用完就要扔，正所謂「龜藏則不靈，蓍久則不神」。也就是說，這是有保質期的，保質期一過，就不靈了。

所以，在古人看來，烏龜殼和蓍草這種算命工具，更準確的說是靈媒，溝通現實世界和超自然世界的中間人。占卜得到的關於吉凶的預言，其實並不是演算法得出的結果，而是靈媒從天神地祇和祖先神靈那裡幫我們問到的答覆。

那麼，天下萬事萬物，為什麼偏偏是烏龜殼和蓍草成為靈媒？烏龜殼和蓍草，哪個更靈驗呢？

萬物靈性排序

從原始社會到人類文明的萌芽時代，人們總是可以真切感受到知識的力量。知識的對錯多寡可謂生死攸關。但是，在那時，知識的獲得主要靠經驗，經驗越豐富，知識就越廣博，知識越廣博，在部落里的發言權就越高。在語言都不發達，幾乎沒有文字的遠古，年輕人想在知識上超過長輩幾乎不可能。

推己及物，人越老越精，物當然也是越老越靈。即便到了現在，我們依然喜歡在古樹上繫上紅絲帶祈福。甚至沒有生命的物事，只要年代夠久，就會有靈性，比如筆仙。

社會越原始，這種認知模式表現得就越突出。這是人類先天的認知結構決定的，不分古今中外。

萬物有靈，日久成精。年頭越久，靈力越強。俗話說「千年王八萬年龜」，充分說明了烏龜的長壽給古人留下了何等驚人的印象。如果當時的古人知道水母比烏龜更長壽，甚至還能返老還童。不知會不會把水母當作靈媒。

看了以上解釋我們就會明白，之所以工具比演算法重要，是因為占卜工具扮演著靈媒的角色，吉凶禍福並不是某套演算法算出來的，而是靈媒幫我們向祖先神靈問出來的。而古人看來，壽命決定靈性：人越老越精，物越老越靈，所以蓍草和烏龜都可以充當靈媒。那麼，周朝人算命的方法，和商朝人算命的方法之間的較量，其實就是不同靈媒的較量，也就是動物和植物的較量。

更深入一層來說，隨著社會的擴大，算命的需求不斷擴張，烏龜殼的供給跟不上，古老演算法的傳承也跟不上，所以靈媒和演算法都需要有簡化版，來滿足更多的算命需求，所以才誕生了《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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