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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虞稷與《千頃堂書目》

黃虞稷與《千頃堂書目》

黃虞稷與《千頃堂書目》

我國古籍的目錄是中國文化遺產中的一種豐富多彩的文獻資料。在清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史部目錄類中,從古代大量的公私目錄中,僅選輯十一種,而《千頃堂書目》即是其中之一。《總目》對這一書目的評價是:「考明一代著作者,終以是書為可據。」清代學者杭世駿對黃虞稷的推崇,更尊為有明二百七十載的王儉和阮孝緒。直到今天我們考訂明代文獻,仍以《千頃堂書目》為重要的參考依據。黃虞稷生長於南京,千頃堂遺址雖渺不可尋,但是追述南京文獻掌故,對於我們批判繼承目錄遺產,也許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參考資料。

一、黃氏父子的生平

早在三百多年前,南京戶部街(今太平南路西側橫巷)有一著名的藏書家,黃居中,他字明立,學者稱他為海鶴先生,祖籍福建晉江(今泉州市)。他生於明嘉靖四十一年,卒於崇禎十七年(1562-1644)。明萬曆十三年(1585年)考中舉人。先任上海教諭,後調赴南京國子監,據《南雍志·職官表》的記載,先任助教,於萬曆四十年(1612年)升監丞。監丞的職位相當重要,兼掌師生過失。他一生篤志好學,至老不衰。對前朝史實,當代藝文,無不蓄意搜集。由於得書困難,幾乎每遇好書就親自抄錄,因此畢生所藏書籍、圖畫、金石極為豐富,在當時多為學者稱道。他的藏書室名為「千頃齋」有書目二卷,即後來流傳的《千頃堂書目》的基礎。錢謙益在《牧齋有學集》內曾寫過一篇《黃氏千頃齋藏書記》,記載錢氏在戊子之秋(清順治五年1648年)因輯《列朝詩集》,曾在千頃齋借閱明代詩文集,得見前所未見之書,可想其藏書的豐富。有些方面,或在絳雲樓藏書之上,總數約有六萬餘卷。

黃居中從五十歲起在南京國子監當學官,束修所入不多,節衣縮食,在購書抄書上破費不少。他到八十高齡,仍然挑燈夜讀,達旦不倦,寢食坐卧,晏居行役,未嘗一刻離開過書本。當明末時期政局紛擾,民族矛盾,階級矛盾極其錯綜複雜,他無心過問政治,閉門讀易,考訂禮制,致力校讎,箋注數改,丹鉛雜陳。他一生的著作,見於《千頃堂書目》的有《文廟禮樂志》十卷,《皇明文征論錄》口口卷,《二酉齋詩》六卷,《千頃齋初集》二十五卷,二集四十卷,三集四卷,《千頃齋雜錄》十卷。當1644年清兵入據北京的消息傳到南京時,這位八十三歲的老人,受到極大刺激,在痛哭傷心之下,一慟身亡。

黃虞稷與《千頃堂書目》

居中有二子,長子虞龍字俞言,少有逸才,不幸早亡。次子虞視字俞部,亦字楮園,能繼承父業,雖經歷明清易代的變革,藏書不僅沒有散失,而且日有增加,更豐富了他的學識,為以後纂修《明史藝文志》《大清一統志》,培植了深厚的學力基礎。他們父子二代能留傳《千頃堂書目》三十二卷給後代,實為有明一代著作搜錄完備的書目,是我國歷史文化遺產中的目錄巨著。這一目錄原為一家一姓的私人收藏,但又因黃虞稷入史館纂《明史藝文志》,得見明室大量官書,互相參考補充,便兼有明代正史藝文志的初稿與有明一代著作總目的雙重任務,所以這一書目至今為研究明代著作最完備的書目資料。

黃虞稷生於明崇禎二年,卒於清康熙三十年(1629-1691)。他自幼天資敏捷,七歲能詩,有神童之譽。十六歲考中秀才,但一生功名困頓,三十多年沒有能取得更高的科第,因此他便埋首書城,遍涉經史。到康熙十七年(1678年)五十歲時,才由羅繼峰薦博學鴻詞,但又值母喪,不克與試。其後因大學士徐元文的推薦,入明史館任分纂藝文志的工作,與當時學術界負盛名的萬斯同、朱彝尊、姜宸英等同事。他在康熙十九年(1680年)進入明史館之前,早就留心先朝著作,搜集了不少資料,所以他擔任纂修工作進行較快。到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明史藝文志》的初稿將接近完成,至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定稿,先後經歷十年時間。次年,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他又隨徐乾學到洞庭東山包山書局,從事纂修《大清一統志》的工作,從此就和明史館脫離關係;但他還保留著一份《明史藝文志》的原稿,後來用《千頃堂書目》的名稱留傳出來。他在編纂《大清一統志》期間,也刻苦用功,竭力編寫,但究竟年逾六十,不堪繁重的任務,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分擔的志稿終於竣事,而本人卻勞瘁得疾,到康熙三十年(1691年)這位辛勤的藏書家、目錄學家、史志纂修者終於與世長辭,終年六十三歲。他的一生以博覽群書,勤勞著述,完成有明一代藝文志目初稿,成為我國目錄學史上的一大功臣。王士禎、毛奇齡、吳雯等都稱讚他的詩才,有我貴軒、朝爽閣,蟬窠諸集,又有《楮園雜誌》,惜均不傳。其他著作有《征刻唐宋秘本書目》,這是與周在浚合編的,收入道光間沈翠嶺刻《昭代叢書》內共收書九十六種,為以後納蘭成德、徐乾學刻印《通志堂經解》等書提供依據。

《千頃堂書目》最為朱彝尊所賞識,朱氏與黃虞稷同在明史館任分纂,而黃氏書目確屬徵實可考,所以朱氏編《經義考》與《明詩綜》多徵引其說,凡作者爵里姓氏,以及序次先後,皆以黃目為準則,足見朱氏對黃虞稷的器重。惜黃氏藏書到虞稷死後均散失,可見文獻徵集而能長久保存,確是一件很艱巨的工作。

二、《千頃堂書目》的特點

現今流傳的《千頃堂書目》的刻本,是1913-1917年間吳興張鈞衡刻的《適園叢書》本。它的底本是用十萬卷堂和漢唐齋兩個抄本相互補充刊行的。此外有博古齋的石印本。從黃虞稷逝世,到《適園叢書》《千頃堂書目》的刊行,已相去二百二十餘年。這期間由於學者對這一書目的重視,在清代藏書家和學者們中間傳抄的本子也很多,對這一書目進行傳抄、校勘、補訂工作的有朱彝尊、杭世駿、全祖望、盧文弨、鮑廷博、吳鴦等人。《適園叢書》本的《千頃堂書目》各類後有「杭補」二字標記者皆杭氏所補。由於抄本輾轉流傳與黃虞稷原編的《千頃堂書目》、《明史藝文志》,均已失其舊貌。盧文弨《題明史藝文志稿》曾雲:「外間傳有《千頃堂書目》,與此志大致相同,而亦間有移易堂名千頃,固黃氏所志也。然今之書,直是書賈所為。……篇第亦間或顛倒,恐此尚有脫簡,余先抄得書目,後從朱君文游借得此本,力不能重寫,但取以較書目,改正不少」的說明,可證各家抄本都互有出入。到吳鴦重校的時候,是以道古堂藏本與盧抱經校本勘補,這樣就更為詳備。

南京圖書館藏有兩個抄本,一是八千卷樓藏舊抄本,不分卷,共十四冊。另一抄本是山東濰縣高鴻裁(翰生)辨蟫居抄本,三十二卷,二十四冊。首錄杭世駿《黃氏書錄序》,吳騫《重校千頃堂書目跋》。此外藏有一個批校本,是常熟丁祖蔭用《適園從書》本作底本,借到鐵琴銅劍樓藏知不足齋抄本,過錄了盧抱經、吳兔床、王振聲諸家的校補和題跋,用紅藍二色筆謄錄。這一過錄的批校本,很多地方可以糾正《適園叢書》本的遺漏和錯誤處。

我們現在使用這一書目時,可從幾方面來領會它的參考價值:

(一)、《千頃堂書目》可視為著錄明代藝文最完備的書目。有明一代刻書之盛,不亞於宋元。其雕刻之精者,亦幾可與宋刻相比美,向來為收藏家所珍視,由於傳世相近,存於今之明刻善本其數實超越宋元版達十百倍之多。為稽考明代古籍,查閱書目,官私著錄,亦復不少。正統六年大學士楊士奇等,就文淵閣書編成書目四卷,凡七千二百五十六部,其書既不著卷數,而對作者姓名與時代亦多缺略。甚至皇史宬所藏《永樂大典》,列朝實錄二、三萬卷均未列入,其疏略可知。至萬曆二十三年孫能傳、張萱等又編有《內閣書目》四卷,較之正統時又僅存十之二三。萬曆十七年焦竑又撰《國史徑籍志》五卷,不分存佚,通紀古今,叢鈔舊目,無所考核;《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有「古來目錄,惟是書最不足憑」的評語。至於私家藏書目錄,嘉靖間有晁瑮及其子東吳的晁氏《寶文堂書目》三卷,每書下間有版刻著錄,足以考見明人版本梗概,特其編次無法,不記卷數及作者,類目叢雜,復見錯出的不一而足。他如《澹生堂藏書目》則以互見別裁為分類體例之示範。這是一姓私人藏書的著錄,並不較完備地包括朱明一代的著作。黃氏父子兩世相傳,聚書達八萬餘卷,其後虞稷入史館,分纂《明史藝義志》,詳考一代典章,其所輯有明十六帝二百七十六年間宏篇巨制,下至一人一事之野史雜記,無不網羅畢載,所輯之書達一萬二千餘種,比之王鴻緒刪訂後的《明史藝文志》,僅收入四千六百三十三種,從數量來說,約多二倍,堪稱比較最完備的明代書目。且這一書目所輯方誌及金陵文獻,也極為豐富,可供研究南京明代掌故者參考。有關明代南京官制職掌,名勝古迹,南京鄉賢的傳記,年譜,以及詩文集無不著錄。其後甘元煥著《江寧藝文考略》有關明代人著述,由黃目錄取者佔全書之大半。

(二)、《千頃堂書目》分類編目工作比較精詳。虞稷一生不僅能藏書聚書,窮年累月研習經史,其學術的淹博,更為他編月分類提供了優越條件。每一書著錄書名、卷數、作者的姓氏爵里,科第,考訂成書的先後。其敘錄詳瞻,扼要而不繁冗,足稱深得史家筆法。例如卷十史部政刑類《大明律》三十卷下的敘錄雲:

「洪武六年命刑部尚書劉惟謙詳定其篇目,皆準唐律,採用舊律三百八十八條、舊令改律三十六條,因事制律三十一條。掇唐律以補遺一百二十三條,合六百有六條,其間損益務合輕重之宜。每成一篇,輒繕寫以進,上令揭於兩廡之壁,親加裁定,及成篇,命學士宋濂為表以進。九年十月又謂猶有疑議,命右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汪廣洋復詳加考定釐正者,凡十有三條,余如故頒行。」

這短短敘錄一百五十餘字,卻能概括地說明了明初制訂律令的經過,同時,又詳考了這書纂輯的源流。

《千頃堂書目》以叢書附類書之後,而對叢書之有子目的,無不詳載。從《文獻彙編》到《寶顏堂秘藉》也都逐一不厭其煩地列出子目各書的書名、卷數與作者,節省了讀者再查其他叢書子目索引之煩。

其分類類目亦多有與前史藝文志相異之處,其分合增損,也體現編者的獨具匠心。《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黃氏的類目,頗多誹難,但學術見解,固可各抒所見,不必盡蹈舊轍。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譏其不立樂類,刪除不當。俞邰於經部立禮樂類,樂經亡而不設一類,便將律呂琴譜諸書入禮樂;蓋有見於禮與樂的關係極為密切,禮制所以使社會生活得有一定的秩序,音樂乃所以陶冶人的性情,使之形成和諧而高尚的社會風氣。俞邰之父深明禮制,其類目的標列,當為承受家學的影響。經部立四書類,又分設論語、孟子兩類,似嫌重複。殊不知四書類乃收集義、叢說等書,論語、孟子乃收專書,有分有合,體現黃氏對孔門傳授的基礎讀物,特別予以重視。

史部類目與《明史藝文志》史部類目相比較,也可體現黃氏對史書的分類特別詳瞻。《明史藝文志》史部僅列十類,而黃氏書目史部列十八類。如國史類列《明代歷朝實錄》至《內直日記》,通史類列《涵史》諸書,編年類則列《龍飛紀略》、《洪武大紀》等書,類別居分,條理井然,而《明史藝文志》則將此三類書均併入正史類,孰詳孰略,不待煩言。又如時令、食貨、簿錄三類,也是《千頃堂書目》史部分列的類目,比《明史藝文志》史部,更為充實。子部類目中,黃氏有見於前史藝文志列名、墨、法、縱橫諸家,然各家之書寥寥無幾,所以綜合各家,統立雜家類。《明史藝文志》將醫書附入藝術類,而黃氏書目將醫書獨立一類,子部共分十二類。

至於集部類目,《千頃堂書目》分析更為周詳,比之《宋史藝文志》僅列楚辭,別集、總集、文史四類,和《明史藝文志》僅列別集、總集、文史三類者,大為增進。其所列八個類目,皆獨具識見,政論文章有表奏類,政府詔令有制誥類。有明一代科舉特盛,更將明代各科制藝立制舉類,其別集一類更按科第先後編排、又分外國作家、少數民族、中官內監、婦女、方外僧道,女冠等,的確非常詳盡。其系統的清晰,實居唐宋藝文志之上。至於因文體的開展,類目有增新革故的地方,如把《宋史藝文志》的楚辭類改為騷賦類,則不僅收楚辭之屬的作品,更可兼收由此滋生的漢賦之作。宋元以降,詞曲大興,有別於詩文別集,增設詞曲類,也是適應文學發展的趨勢,使目錄編製更富於時代的氣息。

(三)《千頃堂書目》實即《明史藝文志》的初稿,它可補《明史藝文志》的缺漏,並可用以校勘正誤。清朝在順治二年(1645年)就設立明史館,未成中輟。到康熙十八年(1679年)再開史館纂修,到乾隆四年(1739年)《明史》正式刊行,共經歷了六十年的時間,其間人事變遷,總裁屢易,徐元文、徐乾學、張玉書、王鴻緒、張廷玉等人先後擔任總裁。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王鴻緒重領史局時,把前任徐修舊志河渠、食貨、藝文、地理諸志加以刪改,其他俱仍其舊,將《明史稿》刪改為《橫雲山人明史稿》。至雍正元年(1723年)張廷玉等為總裁,又據王稿增減續修,雍正十三年(1735年)定稿,乾隆四年(1739年)刊行,就是現在通行的《明史》。現在的《明史藝文志》僅著錄明代著作,而把各類後黃虞稷補輯的宋、遼、金、元四朝的藝文都刪去。王鴻緒還把黃虞稷所纂藝文志稿中所開列的書名,未有卷數的,也統統刪去,張廷玉所進呈的《明史》,就是完全用的王鴻緒刪改的本子。

我們現在把《千頃堂書目》和《明史藝文志》對校,可以糾正不少錯誤。現就中華書局1974年出版的《明史》中《明史藝文志校勘記》選錄數條,作為例證。

第2376頁 注九 袁祥《春秋或問》 八卷 袁祥原作「袁詳」 據《千頃堂書目》卷二改。

第2421頁 注一 何喬遠《名山藏》 三十七卷 三十七卷《千頃堂書目》作「一百卷,分三十七類」此疑誤「類」為「卷」。

第2422頁 注十四 盧熊《吳邦廣記》五十卷 《吳邦廣記》《千頃堂書目》卷六作「吳郡廣記」。

第2457頁 注九王圻《三才圖說》一O六卷 《三才圖說》《千頃堂書目》卷十五作「三才圖會」。

第2501頁 注四林誌《蔀齋集》十五卷 《蔀齋集》原作《節齋集》 據《千頃堂書目》卷十八改。

從以上所舉數例,即可見《千頃堂書目》不論從書名,卷數,作者姓氏的著錄大都徵實可信,對《明史藝文志》互校,可以更正不少的錯誤。

(四)《千頃堂書目》開有清一代輯補各史藝文志的先例。明史館修史時,對於纂修藝文志有兩種主張,一派主張《宋史藝文志》既然沒有包括南宋寧宗以後的著作,《元史》也沒有藝文志,就應該包括宋末到明末的著作。另一派就主張以明為斷代。黃虞稷有鑒於《隋書經藉志》皆綱羅前代典籍,存佚並舉;所以他也根據前一派的主張從事工作。《明史藝文志》第一次定稿也就和現在的《千頃堂書目》大致相同。但到王鴻緒重修《明史稿》,採取了後一派的主張,把宋、遼、金、元四朝著作都刪去,於是成了《明史藝文志》現在的面貌《明史》刊行後,清代學者都認為黃虞稷的初稿有更多的參考價值。這就引起了很多史學家蓄志把宋、遼、金、元四朝藝文專門補輯的願望。到了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盧文弨刊成《宋史藝文志補》一卷、《補遼、金、元藝文志》一卷。在這一基礎上,吳騫又輯成《四朝經籍志補》,錢大昕編成了《元史藝文志》四卷。補正史藝文志的工作陸續興起,形成了史志目錄學的流派,彌補了二十四史中很多正史沒有藝文志的空白。這種風氣,追溯其源,蓋從黃虞稷修《明史藝文志》開始,其功實不可沒。

黃虞稷認為《宋史藝文志》自咸淳以後缺略不具,於每類之後,增補宋人著作。如史部地理類後補宋代著作二十二種。其中抵有王日休《九丘總要》一書《宋史藝文志》已列,其餘皆不載。如祝穆《方輿勝覽》,潛說友《咸淳臨安志》,周應合《景定建康志》皆為宋代重要地理著作,至今猶流傳視為善本。

至於它補錄元代的《大元一統志》一千卷,郝衡《大元輿地集覽》七卷等,都可作考見原書面目,與論述先朝著述存佚的寶貴依據。卷三十集部表奏類後補宋代十三家奏議,有張浚《張忠獻公中興備覽》三卷,虞允文《虞雍公奏議》二十三卷等,皆南宋中興名臣,出將入相的政治軍事家,其表奏皆有關南宋重要史事,而《宋史藝文志》則闕焉不載,更足見補錄的重要。

三、《千頃堂書目》存在的問題

《千頃堂書目》在參考使用中,有些地方也使人有錯亂重複,或分類失當的感覺,尚有不少有待於重行整理校勘之處。

(一) 如經部後附算學書八種,其中如利瑪竇《幾何原本》,艾儒略《幾何要法》,均重見於天文類下。「數」原為孔門六藝之一,又為一切科學的基礎,豈黃氏特具卓識,把它們提入經部,與易、詩、書、禮等經典著作並列嗎?

(二) 食貨一類之書應收有關經濟財政民生物資之書,但目中有關經濟之書比例較少,而收入《古今印史》《香乘》《石譜》《硯志》《牡丹志》《蟹譜》等書,未免有些龐雜。如果另歸為一類,眉目可較清楚。當然,科學分類,愈後而愈精,黃氏當科學尚未昌盛的時代,偶有不妥之處,原亦勢所難免。

(三)其著錄在今天《適園叢書》本內,仍有錯誤和缺略,還需要進一步加以較勘和補充的地方。如卷五第十二頁別史類:諸葛無聲《兩朝平攘錄》五卷,無聲應更正為元聲。籍貫可補會稽人。又鄭洛《撫裔紀略》二卷,裔應作夷。毛瑞徵《萬曆三大征考》五卷,毛瑞微應改作茅瑞徵。曾傳芳《平夏紀事》一卷,傳芳應作偉芳。可補註:一作《寧夏紀事》,字君彥,惠安人,萬曆己丑進士,兵部職方主事,奉使平寧夏叛卒。從這些例子看來,該書目可以校正補缺的工作還不少。

(四)《千頃堂書目》是作為正史藝文志的體裁來編寫的,各書均不著錄版本,對查考版本頗感不便!有志於斯目的考訂工作者,如能就各家目錄,把這一項加以補充,那末這一目錄的參考使用價值更高,更有利於學者了!

總之,這部書目雖然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總的說來是瑕不掩瑜。建議有關方面能早日組織人力,將該書目重加考訂補充,有錯簡的將其糾正,有缺失的可選足本配全。再註明存佚,編附書名、著者筆劃索引,並將現存各書補列各種版本,使這一明代書目,更充分發揮其參考作用。這將對史學工作者,古典文獻工作者,圖書館工作者開展工作,有極大的便利,使古籍目錄大增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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