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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忘:和香港電影人安仔的合作經歷

晚上在家整理上一任華為手機里的相冊,發現了以前閱讀《特呂弗對話希區柯克》的照片筆記,工作兩年,電影閱片量飛速增長,再去品讀字句間的味道,還是有不少新鮮收穫。

我大三開始瘋狂迷戀希區柯克,刷完了所有他的電影,甚至連模仿他成名的德帕爾瑪也不放過……後來借到《特呂弗對話希區柯克》,如獲至寶,法國年輕後生帶著電影迷弟的崇拜情結向大師請教,恨不得挖開大師的腦迴路好好咂摸……那種求知的饑渴感很多年後我也感同身受。

來公司的第一年,公司給我們每一個畢業新人分配了一經驗豐富的導師。我的導師是來自香港電影圈的資深製片,我們都叫他安仔。他很早就入行,跟著張之亮導演做出來的,後來在星皓、英皇……好幾家電影公司做製片經理。可能很多人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那是因為有些香港電影幕後的操盤手低調的可怕!他們的能力和口碑在那個圈子裡保持著流傳度,但是電影圈之外,他們很多人的姓名你只有到香港電影資料館(網站)才能查到。

考慮到他的習性,我選擇不公開他的名字,當然了也不會登他的照片,因為我找不到。

作為一個剛從電影系畢業的青毛後生,我壯著狗膽以香港電影資深影迷的身份地詢問了他履歷。安仔沒有說話,列印了一張他參與的影片列表,當時我就被炸裂了!《流星語》《槍王》《忘不了》《男人四十》《線人》《證人》……看完之後,他跟我確認是否看完,我點頭,兩眼充滿崇拜的小星星……結果,安仔當著我的面把那兩張A4紙撕的粉碎……

我一臉蒙蔽地問為什麼,安仔說這些東西沒必要留著……那種氣場就像是氣定神閑的隱居高手,一身本事,深藏功與名,性格高——冷,高冷的可怕。

高冷但又極度職業,這是安仔給我的最深感受,也是後來認識的香港朋友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活在他的陰影下,工作的時候提著小心臟吊著膽,深怕自己的不專業被他抓住小辮子,然後痛批我一頓。

那是我進入項目組的第一份工作,項目組還在籌備期,安仔讓我幫他整理一份錄音採訪稿,讓我把「聲音」轉化為文字。這差事也太簡單了吧,但是我很快意識到這個工作十分考驗聽力:採訪的對象是幾位香港知名電影人,張之亮(導演)、張志光(製片)……還有一位內地年輕導演(一下子想不起來名字),採訪內容是關於電影IP改編的一些看法。兩位香港電影前輩說著極難辨識的香港普通話……我當時一聽就血崩了,聽著聽著就卡住,有些奇怪的發音只能連蒙帶猜……有兩個字「」xixi」一直困擾著我,第二天只好去請教安仔,才知道竟然說的是「西……施」。

一星期後,我把整理好的採訪文稿遞給了坐在我背後的安仔,然後自己就開始忙活別的事情了。到了下午,安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意識到他臉色有點不好看……(心裡怕怕的)當看到我的那份錄音文稿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確切的說,當時我被震驚到了。

那三四頁紙文稿,密密麻麻的紅筆批註,就像小學課文《那篇綠綠的爬山虎》(暴露年紀)里寫的一樣:幾頁紙上到處是紅色的圈、鉤或直線、曲線。那篇作文簡直像是動過大手術鮮血淋漓繼而又綁上繃帶的人一樣。

情形簡直一模一樣!安仔語氣冰冷地質問我,為何有一些話是別人沒有說過的,還有一些導演說過的話我沒有錄入……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原因出在我以為他需要的是一份提煉了觀點和中心的報告,事實上,我確實在錄入的過程中刪改、整合了大量語句。我無話可說,我事先並沒有溝通清楚需求,自以為是的做了一些聰(sheng)明(shi)的活兒。

安仔當時很冷靜地跟我說,如果想要走電影這條路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絕望,自己內心很難受,還有點不服氣。下班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把三個小時的錄音重新聽了一遍,再排版格式,熬到深夜。

那段時間裡,安仔持續對我的高壓要求,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甚至萌生過離職的衝動,經常打電話跟遠在北京的朋友訴苦。當時,自己跟其他幾個女同事也並不合緣,唯有年長一點的分鏡師傅經常鼓勵我,安慰好,我才可以在公司活到現在……

那時候,每當看到和我同進公司的朋友和導師情同手足,我就感到很委屈,我們天秤座心眼小,抗壓能力不足,特別需要別人鼓勵……我大概明白我和安仔不可能像哥們兒一樣打鬧開玩笑……

也是,對他來說,我是一張經驗為0的白紙,滿腦子都是書本思想,沒有實際動手能力。事實也的確如此,面試的時候我也實在不好意思把自己研究生期間拍的那些垃圾玩意兒拿出來,無論劇本還是拍攝,都是潦草敷衍的應付之作。內心裡我把自己的姿態調的很低,反正自己是剛畢業的萌新,慢慢開始學吧,反正自己工資最低、職級最低……表面無所謂但內心忿忿不平……

但是不得不承認,我入行兩年半以來,成長最快的就是和安仔相處的那段時間。後來組內引入競爭機制,來了另外一名內地導演,兩個人格格不入,時間久了,相看兩厭。安仔漸漸感到疲倦,最後選擇了離職。

安仔走後,我發現我在工作上很難再找到當時的那種專註度,對工作也不再苛責,我還清晰地記得他在朋友圈裡的一句留言:「做得到和做得好是兩回事」。後來,在微信里跟他約過飯局,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時間久了,也沒什麼交集,就失去了聯繫。

工作快三年了,當時進組時的同事,我的leader,我的導師都紛紛選擇了離職,各種原因吧,總體上還是因為對當時的項目欠缺信心。而我竟然成了最後一個倖存者,並不是能力問題,而是作為新人的我,在認知上需要這麼一個過程,去了解、熟悉影視項目運行的整個流程,對我來說,這一切都還很新奇。

那天晚上寫完這篇文章,快到凌晨兩點了,就厚著臉皮在微信上騷擾了安仔,說自己最近回憶起了剛開始工作那會,他反問我為何突然變得感性。我沒有解釋原因,工作兩年以來的諸多人事變動,其實內心早已經千錘百鍊,也沒有主動邀約飯局,因為我開始有點務實,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跟別人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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