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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很奇怪,不醉不開心

新媒體編輯 | 喜多 撰文|李昊

Falling Slowly

 Once (Music from the Motion Picture)

Glen Hansard;Marketa Irgl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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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芝的詩,喬伊斯的小說,貝克特的戲劇,U2、西城男孩和恩雅的歌聲……這些標籤塑造了文藝的愛爾蘭。

從過去到現在,愛爾蘭一直是游吟詩人的故鄉。而首都都柏林,則集中了愛爾蘭「文藝范」的精華,是文藝青年的朝聖之地。

它出現在電影《曾經》里,出現在U2樂隊的諸多MV里,出現在Celtic Woman的歌聲里……行走在都柏林的大街上,每一處公園和街角都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文藝味道。

都柏林不像紐約那樣大眾通俗,也不像倫敦那麼深刻冷峻,它在海角孤島大放異彩,展現著自己那說不清、道不明,又讓人過目難忘的獨特魅力。

如果把城市比作人,都柏林就是城市中的文藝青年。而對文藝青年來說,這座城市的酒吧,就是跨越世紀的「精神鴉片」。

神廟酒吧區(Temple Bar)是都柏林夜生活的核心區域,在這裡,隨處可見數百年歷史的各色酒吧。供圖/Gaopinimages

神廟酒吧區的即興現場

愛爾蘭有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Too young to die,Too drunk to live(青春不死,醉酒不生)。飲酒是愛爾蘭人的天性,酒吧則是這個國家的樂土。任何一個來到這個歐洲邊緣蕞爾小國的人,都多少了解這種酒吧文化。

弗洛伊德曾經這樣評價愛爾蘭人,「這是個無法用精神分析來考察的民族。」或許他是對的,平日里的愛爾蘭人就像愛爾蘭口音一樣,難以用理性的方式去分析、解讀。

可如果鑽進酒吧,一杯黑啤下肚,他們便會完全暴露簡單的特性。愛爾蘭人不像日耳曼人那麼精於科學,也不像法蘭西人那樣長於浪漫,這個民族給人更平民化的感受。

在愛爾蘭,信仰天主教的人口比例接近百分之九十,卻似乎是長期被上帝遺忘的角落。大西洋邊緣的小島曾經承受了過多不幸,塵封的歷史書卷記錄的多是厚重的苦難:都柏林曾經是向歐洲大陸傳播天主教的「基地」,後來被北歐的維京海盜付之一炬。接著,又是英格蘭人曠日持久的壓制。

宗教的壓抑,異族的統治,愛爾蘭飽嘗天災和人禍,大量的愛爾蘭人飄零在世界各地。而那些繼續留在小島上生生不息的人們,則把生活的苦楚釀成醇厚的啤酒,一飲而盡,在酒精的魔力下獲得些許迷幻的自由。

神廟酒吧區,往來遊客熙熙攘攘。供圖/Gaopinimages

神廟酒吧區(Temple Bar)是都柏林夜生活的核心區域,也是愛爾蘭酒吧文化的精華所在。這一大片酒吧區,夾雜有許多藝術畫廊,往來的遊客熙熙攘攘。其他地區的酒吧通常在白天關門,而這裡的酒吧白天也開業,並且人聲鼎沸。路邊諸多街頭藝人、歌手表演,U2、Damien Rice等歌手成名前也都有在這裡表演的經歷。大多數酒吧也都有藝人現場表演,正如愛爾蘭的說法「非現場表現的音樂不是音樂」。

神廟街區的各色酒吧儘管性質與上海的新天地及北京的後海類似,但由於不是新建的街區,這裡的一磚一瓦在酒精的浸泡下更彰顯出歷史的厚重。各家店面外都是張揚自己特色的裝飾和繪畫,窗口擺滿了鮮艷的花朵。屋裡吧台邊,不乏俏皮的酒保和賒賬討酒的酒鬼。

神廟酒吧區的一條小巷子里,有著最著名的名人牆。上面的音樂人包括 U2、Sinéad O"Connor、Rory Gallagher、Thin Lizzy、The Undertones等諸多大牌。名氣最大的U2在左上角最醒目的位置。

當問到為什麼沒有Boy Zone時,帶我們遊覽的女生說,這裡原本計劃要建造一個新的明星牆,但正值Boy Zone的主唱不幸去世,計劃中止了。說到這裡,這個在愛爾蘭學習歷史的德國姑娘低下了頭,不無感傷。

笑吧,心,在灰色薄暮中再度微笑;

嘆息吧,心,在清晨露水中再次嘆息。

你的母親愛爾蘭青春永駐,

這裡露水永遠閃爍,暮色永遠灰濛濛

——葉芝《凱爾特的薄暮》

大文豪的都柏林

酒吧文化不是愛爾蘭小島的專利,但是許多歐洲人還是訝異於當地人對於酒吧的痴迷。

一位義大利人曾告訴我,在義大利,社交形式和社交場所有很多種,最簡單的社交在廣場上就可以進行。但在愛爾蘭,社交場所幾乎只有酒吧。他笑道:「或許是外面的天氣太糟糕了。」

一般說來,這個理由可以成為所有人的共識。

對於這個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處於陰雨天的國度,詩人葉芝說,「我只記得陽光燦爛的日子。」人們不得不放棄對好天氣的祈禱,紛紛躲進城裡或鄉間的小酒館裡,借酒消愁。

屋外是陰沉的天空和綿綿的細雨,滿是灰色的愁緒;屋內則洋溢著彩色的情緒,陰鬱、呆板被阻隔在外,人們露出熱情、幽默的一面。

葉芝

酒館裡彌散著葉芝的神話集《凱爾特的薄暮》的味道。在愛爾蘭斯萊戈和戈爾韋兩地,葉芝大約也是在這樣的酒館裡和當地人聊天,從零散的對話中得到一些神話故事和民間傳說,再經過整理,最終編寫而成這樣一部流傳至今的佳作。

都柏林的「酒鬼」文化也建立在這座城市酒吧的高密度之上。根據政府的城市規劃,都柏林的酒吧密度和區域有嚴格限制。不過這個百萬人口的城市,最多的時候仍有3000多個酒吧。

無論是市中心的商業區,或者是郊區的中產階級社區,你不一定能在步行範圍內找到商店,但一定能找到酒吧。

喬伊斯筆下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都柏林,市民即沉浸於這種酒吧文化之中。在經歷了國家獨立、經濟發展及金融危機的近百年後,愛爾蘭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只有這種酒吧文化依舊根深蒂固。

「無恥之頭」酒吧

在某種程度上,酒吧文化的流傳借力於文學藝術作品的記錄。比方說,「無恥之頭」酒吧始建於1198年,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它的聞名很大程度是因為大文豪詹姆斯·喬伊斯在《尤利西斯》中提到過它。

「無恥之頭」自詡是愛爾蘭最古老的酒吧,最初是作為馬車房而建立的。這些留存下來的馬車房如今還剩多少已經很難知道,但從馬車房發展而成的「無恥之頭」酒吧卻時常有文豪光顧,喬伊斯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儘管很少有人能讀懂小說《尤利西斯》晦澀的敘述,但任何一個普通的都柏林市民都可以對小說里提到的這間酒吧娓娓道來。

長期困惑於民族、國家、教會的問題,愛爾蘭人在用酒精緩解苦悶和壓抑的同時,也歷練出了侃侃而談的愛爾蘭式英語技巧。

從19世紀末,這個人口長期不足400萬的小國,成了英語文學的重鎮,接連出了四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杜克大街的杜克酒吧,至今仍有專業演員,能連續背誦數小時蕭伯納、王爾德等人的作品。

正如榮格所說,文化最終沉澱為人格。愛爾蘭的酒吧文化,深深地影響著一代代人。

這裡的酒吧,除了一些因不滿18歲被拒之門外的少年,你可以在這裡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教堂和酒吧,是這個國家最多的兩類公共空間,但後者更讓人流連忘返。朋友相聚,戀人約會,以致一般的家庭夜生活,都會在酒吧里展開。

都柏林酒吧的室內裝飾各具特色,圖為某酒吧的室內空間。供圖/Gaopinimages

被忘卻的吉尼斯

雖然經歷了英國數百年的殖民統治,這裡也絕沒有不列顛王國那樣的清高和孤傲。

這裡的酒吧文化和上層社會的規則無關,而是從草根階層發芽,吸收濃鬱黑啤的營養素,在凱爾特人蓋爾語的喋喋不休下茁壯成長起來的。

1759年,一位叫吉尼斯(Guinness)的愛爾蘭人在都柏林開創了「吉尼斯」這個啤酒品牌。他也不曾想到,後來人們紛紛一邊喝著吉尼斯黑啤,一邊為一些離奇的事情打賭——「吉尼斯世界紀錄」因此而來。

以至於在很多地方提到吉尼斯,人們都會想到那個總部位於倫敦的世界紀錄,而非都柏林的黑啤了。

這實在是個詼諧的註腳,卻也反映了酒吧迷幻和幽默的特質。來自西部荒野的燕麥和黑麥,經歷了工業化的城市發酵,將陰鬱的天氣和沉重的歷史濃縮於酒精的幻覺中,讓人上癮。

吉尼斯黑啤,就成為都柏林絕佳的標誌,深深烙在愛爾蘭人心裡。

吉尼斯啤酒廠如今依舊是遊客必訪的地方。酒廠的一部分改造為啤酒展覽館,展示了啤酒製作的全過程和特色工藝。但是最值得一提的,還是最高一層可以360度俯瞰全城的酒吧。

這個酒吧是展覽館的最後一站,人們可以憑票喝一杯吉尼斯啤酒。酒吧的玻璃牆上寫滿了詹姆斯·喬伊斯的文字。遊客一邊喝著愛爾蘭最地道的黑啤,一邊透過玻璃牆遠眺,文學名句和視野里的城市融為一體。

情色擦邊球

夜色下,青年們在一家家酒吧中將荷爾蒙和力比多在酒精的催化下一起釋放。

串酒吧(Pub Crawl)就是此種文化催生出的活動:人們在一家酒吧集合,然後一家接一家的酒吧串下去,最後以喝醉或者在一間夜店狂舞結束,非常隨性。

當地人如此,遊客融入本地、加入社交也可以以這樣的方式。在這個城市,社交和酒,從來就沒有真正分開過。

都柏林的酒吧既是社交生活的中心,也是精神生活的中心,甚至還是政治鬥爭的中心。據說在歷史上,酒吧里的人們一度沉醉於政治辯論、決鬥和美色。但在遠離了戰爭喧囂的和平年代,也許只有美色才是延續的主題。

供圖/Gaopinimages

都柏林有大量酒吧同時也有夜店性質,但不用像夜店那樣買門票。直接進入這樣的酒吧,便可以靠酒精燃燒出動力,把精力揮灑到肉體上。酒桌邊有舞池,青年男女雲集於此,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勁爆音樂扭動著青春的身體。

女生總是費盡心思來打扮,暴露的衣著或許在別處被解讀為挑逗,在這裡則是常態。也有一些中年婦女,在絢麗的服飾和激情的舞動中,難以掩飾歲月逝去的落寞。

這種「夜店」風的酒吧不是都柏林酒吧的主流風格,但在這個現場,你能見到各種夜店把妹達人的搭訕與調情,這也是現代酒吧之夜的一部分。

另外的一些「紳士俱樂部」(Gentleman club)則在這個保守的天主教國家,用歐元為那些寂寞的心打出情色的擦邊球。周末,酒吧門前會排起長隊,夜色里的年輕人無不渴望著電影《美國派》和英劇《皮囊》中那樣的一夜瘋狂。

凌晨兩點半,大多酒吧已經關門,夜生活慢慢結束。人們披上大衣,戴上帽子,在細雨中走上回家的路。

千百年來,都柏林的西西弗斯不是每天推石頭上山,而是圍繞著酒吧一天天輪迴。生活在酒水和雨水的浸泡中繼續,潮濕的空氣里飽含著愛爾蘭人特有的哀愁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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