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色拿下的女上司
文/微橙子
「李曉銳涉嫌嚴重違紀，舉報信區紀委和市紀委都收到了。」
蔣芳一周前得到這條確鑿無疑的消息後，心如亂麻。
李曉銳是她的下級，也是她的舊情人。
她此刻最憂慮的一點就是，她和他的關係將被拔出蘿蔔帶出泥。
01
幾個月前，她和李曉銳曾為雙方的關係發生過激烈的衝突。之後她鄭重提出，要跟他正式分手，不再保持情人關係。
當時倆人正在賓館上完床，李曉銳隨後上廁所，蔣芳躺在床上順手拿起李曉銳擱在床頭櫃前的手機，翻看網路上的新聞。
沒想到，這一翻，卻無意中發現他婚外感情世界裡，除了她，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名叫羅薇的女人。蔣芳當即火冒三丈，扯著李曉銳的耳朵逼問他怎麼回事。
李曉銳看著蔣芳那張威嚴的臉，只得乖乖招了。
羅薇是個做點文化用品生意的小商人，在李曉銳單位組織政府採購項目時認識。
「完全是她主動勾引我失身的，事後她拍了裸照威脅我，沒辦法，只好在組織政府採購時給了她便利。」李曉銳把前因後果托出後，跟蔣芳發誓：
「她能跟你比嗎？我可是把命都交給你了！」
02
蔣芳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李曉銳上級主管單位的紀委書記。說起來，她是系統里長得最不好看的女幹部，也是不靠美色上位的女領導。
她的升遷更多得益於在工作上的鐵面無私，敢得罪人。
在她的手上，已有多名下級單位的幹部因違法亂紀被她嚴肅處理，通報批評的，降職的，開除的，弄得人人對她敬而遠之。
三年前，一封關於李曉銳受賄的舉報信寄送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這個李曉銳，可謂是下屬單位領導班子成員當中的一枚美男子。
40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跟二十齣頭的小夥子相比依然毫不遜色，一張臉長得和金城武還有幾份相像，一舉手一投足里，盡顯翩翩風度。
蔣芳立即召見了李曉銳，對他展開嚴肅的談話。
沒想到，李曉銳上來就在她面前主動深刻反省，表示完全是由於自己在招投標工作中的公開做得不到位，透明從政意識不強，這才引發參與投標單位中的某家老闆心存不滿，導致被舉報。
反省完畢後，李曉銳甚至主動提出，懇請上級領導調整他的分管權責，不再分管財務及招投標工作。
他的坦承讓蔣芳有些意外，要知道，她在過往的工作經歷中，但凡被舉報的領導，在面對談話時，都是先否認——再沉默，就算證據擺在他們面前，也仍要負隅頑抗。
在辦案審查時，往往需要調動極為強大的心理勢能，才有可能突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但這個李曉銳，顯然跟他們不是一個路數的。
他的主動坦承讓蔣芳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準確地說，是被尊重被敬畏的良好體驗。
她忽然就想給這個男人一條退路。
在仕途上混，但凡手裡握點權力的人，有幾個經受得住查？
她沒有對他的問題展開深挖，只在其後召開的全系統黨風廉政建設工作大會上作了個輕飄飄的點名批評。
03
李曉銳自然投桃報李，幾天後私下找到她，用深色布袋裝了一大捆鈔票，給她送去以表感謝。
沒想到，蔣芳非但沒收，反而嚴厲地斥責他「利欲熏心，不知悔改」。
她冷冷地看著他，痛心疾首地表示：
「本來是想懲前斃後，治病救人，爭取寬大處理挽救你，沒想到你思想上根本就沒有觸動，反而在這個深淵裡繼續深陷，看來不把你的問題抓個典型是不行了！」
李曉銳沒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真惹火了這個女領導。他前前後後是真的貪了上千萬，他從部隊轉業到區文广部門，在省市官場里，並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這些問題若真讓區紀檢來查，鐵定是個死。
想到這他撲嗵一聲跪在了地上：
「蔣書記，我是一時糊塗，沒有深刻領會到您的良苦用心，真是愚蠢！今天是真的醒悟了，做官即做人，還請您高抬貴手，再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蔣芳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冷冷地回：我的工作態度，你是知道的，不講情面從不受賄。你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李曉銳只好訕訕地離開。
他很有些惱怒，這個女人，軟硬都不吃。說不准她哪天興起，真把自己的事兒給捅到紀檢部門那去了，那還不是分分鐘完蛋的事兒？
04
他開始琢磨，只要是個人就有弱點，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官場里的男人，最擅長的就是琢磨人心。
經過一番信息搜羅並經仔細分析後，李曉銳驚喜地發現了蔣芳的軟肋——她跟她老公關係不好，且常年兩地分居。
從她常年冷峻無表情的那張臉上，他判斷她在感情上是個缺乏關愛的女人。一個女人，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還不稀罕物質上的供給，那麼，她必然在感情上有所渴求。
而她太過尋常的普通容貌，很難讓其他有權勢的男人產生關注心理。
而李曉銳在通盤分析後，覺得自己有著其他男人不可比擬的優勢，長得帥，懂臉色，會來事。
他開始挖空心思地通過噓寒問暖等方式接近蔣芳。
他們關係的突破，在她生日那天。當天，李曉銳托花店給她送去一打玫瑰問候，並約她共進晚餐要為她慶賀46歲生日。
那天，蔣芳的老公沒有任何隻言片語，當天正躲在辦公室里暗自傷心的她，在收到李曉銳送來的鮮花問候後，總算有了點安慰。
她跟老公當年經人介紹結合，感情始終如水般平淡。老公在鄉鎮工作，這麼多年一直也沒能調到市裡。
她不記得有多少年，是一個人過的生日，更不記得有多少次，一個人帶著孩子疲於奔波在單位、家和學校之間，直到兒子上大學才得以鬆綁。
有時她甚至覺得，嫁給這個男人簡直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工作中她也不是沒有遇上動心的男人，可對方對她壓根就不感興趣。
李曉銳的出現，讓她長年冷漠乾涸的心，一點一點地有了暖意。
05
生日那晚跟李曉銳共進晚餐時，在他的殷勤伺奉下，她破天荒地喝了點小酒，頭一回沒有跟他談工作上的事兒。
飯後，李曉銳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跟她說：蔣書記，我看你也喝得有點高，我不放心。要不，今天就讓我陪陪你吧？
蔣芳眯著微醉的眼，從車內的後視鏡中看著李曉銳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忽然就想放縱一把，但她保持著矜持並沒有吭聲。
李曉銳心領神會地帶著她去了自己在城郊的一套空置小別墅。
那一夜，他對她極盡呵護撫慰，蔣芳活了46年，頭一回在男女之事上享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感覺。
在黑暗裡，她伏在李曉銳的身體上，感慨萬千，悲欣交集地哭了。
那一刻，她悲的是：
沒有想到，自己幾十年的仕途生涯里，始終與貪污受賄絕緣，卻最終在肉體上與下屬有了不齒越軌。
她喜的是：
人生的春秋幾十載，都在無人懂與無人疼惜的日子中熬過，沒想到在年近五十歲的年紀里，等來了這樣一場不可自抑的情緣。
是的，她並不願意將她跟李曉銳的關係，簡單粗暴地定義為「性賄賂。」
06
李曉銳在突破蔣芳的身體防線後，自認已把她完全拿下。
仗著跟她的這種情人關係，他開始在違規斂財的路上並未收手，反而越發大膽，當然這一切他並未跟她如實相告。
此時的蔣芳完全陷在了他為她編織的溫柔鄉里，沒有想到的是，李曉銳竟然在除了她之外，還有別的女人！
這是蔣芳完全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幾個月前發現他在外面的這些爛關係後，蔣芳氣急敗壞地要跟他分手。
李曉銳想方設法俘虜她，本就不是真的對她的肉體感興趣，完全是因為害怕她去查自己。現在好了，她跟他上過床，發展過情人關係，就算他有再多問題，他也不怕她有所動作——
有過情人關係的他跟她，早就是同一根繩上的蚱蜢。
即使分手，他也諒她不敢再去生事。
07
而蔣芳跟他鬧分手，一方面是賭氣，一方面也有後怕。
後來她暗中調查過李曉銳，吃驚地發現那些舉報信里的內容與真相併無二致，他貪污的贓款按照黨紀國法足夠判他個十年以上了。
她這才後怕起來。
她自己沒有受過賄，可對於李曉銳的違紀問題完全充當了庇護者的角色。
如今李曉銳被區紀檢展開組織審查，一旦他的問題全盤暴露，她跟他的情人關係也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她不可能不受追究。
身為仕途中人，蔣芳對諸多女幹部落馬的內幕一清二楚。
這些落馬女官員的升遷史里，所用的手段，不是肉體上的情色交易，就是物質上的彈衣炮彈。
但她不一樣。
她和很多上位女領導有很大區別的是，她既未靠色也未靠財通關，而是靠出色的工作能力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的。她在多個場合對被譽為「湖南最美女貪官」蔣艷萍利用肉體交易的陞官手段表達過鄙夷。
蔣艷萍曾有句經典名言：
「男人玩女人可以不講檔次，女人玩男人就不能不講檔次。在男人當權的社會裡，只有懂得充分開發利用男人價值的女人，才能算是真正高明的女人」
蔣芳曾專門寫過一篇抽絲剝繭的評論文章，對蔣艷萍用「肉彈」作武器腐蝕男領導的行徑加以批判，並發表在當地的黨報黨刊上，一度被各單位的一把手們在各種會議上廣為引用。
可如今看來，只要李曉銳的問題一經徹查，這一切馬上就要成為一個笑話。
蔣芳坐立不安。
可她此時無法聯繫李曉銳，更沒有辦法阻止他供出跟她曾經的情人關係。
08
思前想後，蔣芳決計阻止李曉銳事件的走向。
一個深夜，她忐忑不安地撥通了一個市領導的電話，說有緊急突發情況要到領導家裡當面彙報。
這位男領導沒有子女，離異多年，卻未再娶。據說他跟省、市、區三級紀檢部門一把手的關係都極為熟稔。
蔣芳想借他的力，出手阻止對李曉銳的審查。
掛完電話，她精心做了一番準備。化了妝，穿上那身最喜歡的墨綠長裙，蹬上高跟鞋，拎的包里備了錄音設備。
沒想到，男領導見了她之後，第一句話就是:
你是李曉銳的上級領導，今天深夜登門，怕也是為了他的事情來的吧？
蔣芳一時愣住，突然不知如何開口。情急之下她只好順勢表態，化被動為主動：
「是，我做為他的上級領導，在幹部管理上，負有監管不力、教育不力的重大漏洞，發生這樣的重大失誤，我要求引咎辭職。」
她同時在腦海里快速組織語言，以期使表達更加符合常理。男領導端詳著精心裝扮過的她，忽然輕笑著說：
這傢伙策劃太過周密，已於前日潛逃出境。怎麼，你這是有新的情況要彙報？
蔣芳那顆懸了多日的心，突然間「咚」地一聲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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