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鋼鐵戰士
文/吳文玲
每當聽到救護車那焦急的嘶鳴聲，我的心就會像被揪起來一樣。往事不堪回首，總如噩夢般在心頭縈繞。
2002年秋日的那個早晨，婆婆就是被飛馳的救護車送進醫院的。我怎麼也不願相信一向堅強、硬朗的她，會一動不動躺在那白色的世界裡。
那天，我們全家人在手術室外慌亂急切地等待著，一小時、兩小時、從早上等到了午後，可手術室的門一直緊緊地關閉著。我們焦急地在心裡默默祈禱：您可一定要醒來呀！
婆婆是位退休的小學教師，為了我們這個大家庭，她可真是操碎了心。記得我們準備結婚時，她還沒有退休，課餘忙裡忙外操持一切；婚禮那天，幾夜未眠的她，臉笑成了燦爛的秋菊；我們要搬家獨立生活了，她握著我的手，哭成了淚人，她捨不得我們離開半步；女兒還沒有降生，她早就一針一線織出了大大小小十幾件毛衣，那紅紅的絲線，就像她悠長的愛。
那年，我們全家幸福地迎來了侄子的降生。侄子出生第三天， 天不亮，婆婆就迫不及待地想到醫院看望，想幫著辦理好出院，再親手抱胖孫子回家，不想一出家門意外就發生了。
那時公公剛剛退居二線，準備在家和婆婆照看孫子，頤養天年。他平時雖然話不多，但威嚴中總透出一份慈祥。沒退休時，他平日里忙於工作無暇光顧廚房，但一到節假日必定會為大家露上幾手，煎炸烹炒樣樣在行。那份深沉的愛總在一菜一湯、一舉一動中。
我清晰記得那天公公一直焦慮地望著手術室的門，手在微微顫抖。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猛然間發現他老人家那濃密捲曲的黑髮中居然有了醒目的白髮。那一天他老人家承受了多大的打擊呀！
那時女兒剛上小學，一向調皮的她也懂事地依偎在我的身旁，兩眼驚恐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不敢吭聲。
那天的手術室外特別靜，靜的彷彿只能聽到我們彼此的呼吸聲，靜得彷彿只有我們焦急的心跳聲。
夜幕降臨時，手術室的門終於被輕輕推開了，老公第一個衝上去，看著婆婆那蠟黃的臉，他掏出手絹輕輕擦拭著她臉上殘留的血跡。公公一聲不吭，緊抿雙唇，顫抖著雙手扶住了推出來的病床沿。女兒哭喊著：「奶奶，奶奶」一下子撲了過去。醫生邊擦汗邊說：「不要緊，打了麻藥，等會兒就會醒來的，她可真堅強。」聽了這話，我們都長舒了一口氣。我想：一定是愛喚醒了沉睡的婆婆！
那個秋冬，我們穿梭於家和醫院之間。那些天，被車撞斷了兩條胳膊、一條腿的婆婆硬是沒抱怨一聲，一直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她的堅強，我們的精心護理，一時成為病房裡的佳話。
今年大寒那天，我和老公、女兒又一次陪著婆婆走進了手術室。一向硬朗的她一個月前就說腿疼，我們陪著到她到醫院拍片檢查，診斷結果是腰椎突出膨出、韌帶鈣化、骨質增生等老年病。可在醫院針灸多日仍不見好轉，主治大夫納悶，又細細詢問婆婆疼痛點並重新拍了片,終於確診為股骨頸骨折並嚴重錯位，需立即手術。
看著婆婆骨折錯位的片子，我們都懵了，想像不出她老人家是如何忍受劇痛，堅持了這麼多日子的。我跟臨進手術室的婆婆開玩笑說：「媽，沒事，小手術，放心，您老人家是勇敢的鋼鐵戰士！」本來膽怯的婆婆聽了，笑著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
十幾年前的那次手術，婆婆胳膊內已經植入進口鈦合金鋼板固定，那次的腿骨折是經歷了一年的康復訓練才得以慢慢好轉。今天的骨折，雖然是小手術，但也需要植入一個進口鈦合金關節和鋼板連接。
十幾年前的那些日子裡，婆婆在醫院的日日夜夜，我們一大家人互相支持，互相勉勵，用愛構築起心的長城，讓死神也望而卻步。
然而今天，我們封鎖了消息。妯娌學校事務繁多，上初三侄子要迎接期末考試，都不能分心。
十幾年前我們遇事慌亂，但這十年間我們全家經歷了太多太多，生活已把我們都鍛造成了真正的「鋼鐵戰士」——勇敢、堅強、樂觀！
主刀的骨科主任是老公的同學，手術一結束，他在手術室里先電話告知我們，手術很成功！我在手術室外看著憔悴的老公，還是忍不住哭了。這麼多年，他就這麼堅強隱忍地挑著家庭的重擔，實在不易。
十天里，白天老公、女兒在醫院輪流看護婆婆，我做飯送飯。晚上，老公再在婆婆床前陪護。全區期末考試結束後，我才告訴妯娌和侄子婆婆住院的消息，他們匆忙趕來、汗流滿面出現在婆婆病床前時，婆婆望著身高接近一米八的侄子，滿眼裡都是欣慰。
是生活教會了我們同甘共苦，坦然面對。我們深深懂得，愛就是力量！愛就像一條紅紅的絲線，將我們全家人的心緊緊相連。再苦再累，我們也能承擔，再大的風雨，我們都無所畏懼！因為我們都是鋼鐵戰士！
作
者
簡
介
吳文玲，黃島區小學教師，熱愛生活，喜歡讀書，閑時用文字記錄生活點滴。
本期參與編輯
主編：靜 秋
排版：劉培蕊
校稿：陳 潔
複審：裴 珊
發布：劉培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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