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思索：莫妄議醫院管理學

最近，在一個由西安交大一附院左煌醫生拉扯的西北醫院管理群裡面，對現代醫院管理的一些基本理論問題進行熱議。熱議者中，有的是醫院管理者，有的是海外學者，有的是上市公司的老總，有的是醫生出身的資本運作者，也有的是兼而有之者。這些人雖然身份不同，但對於醫院管理的熱衷和追求是值得肯定的。但是這其中也暴露了許多對基本問題的扭曲，也可能值得我們醫院管理研究者關注。

第一，關於完美醫療和標準化困境的認識問題。

有一位老總對醫院管理的認知可能比較衝動。他深陷「畢馬威式理想」，即：重複了英國畢馬威主席的一個理論認知，尋找世界完美醫療的夢想。然而在現實的醫院管理中，所謂的完美醫療事實上幾乎是不存在的。因為，社會和科學的發展告訴我們，在社會與醫學的發展進程中，任何時候都難說完美。同時，任何一個學科，任何一個技術都是在推進中來不斷進步與完善的。改善與創新是永恆的，這就是事物發展的規律。

因此，完美作為一種境界，作為一種夢想是存在的。但是，在現實的醫院管理工作中，在任何一個國家的醫院管理創新中，完美幾乎都是不存在的。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也是我們對科學的一種基本態度與認知。

我們知道標準化是科學管理的工具，也是其應用的一個基本原理。事物的測量，科學的進步，都是需要通過標準化來體現的。標準化是對於事物客觀規律的一種認識，是一種度量，也是一種依據。然而，正如科學所有的工具方法一樣都難言完美，也難言沒有問題和不足。同樣標準化在推進和應用的過程中，也可能會出現這樣和那樣的問題。這本身並不奇怪，這是標準化推進與完善過程中的一個客觀進程。

我們絕對不能將標準化發展和應用中的一些不足和問題，作為否定標準化的依據和必然。這顯然可能是錯誤的。在沒有更好的測量方法與原理出現之前，標準化仍然是今天社會發展和醫學發展的科學管理工具與理論支撐。

第二，關於美國梅奧診所醫院管理非常糟糕的論斷是錯誤的。

有一個醫院資本運作人員提出，美國的梅奧診所有四萬多醫務人員。而北京協和醫院，只有四千多醫務人員。因此，他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是：美國梅奧的醫院管理是非常糟糕。這個認知我們認為是非常錯誤的。從梅奧的醫院管理來講，他有許多的醫學技術與臨床科研都是全美領先的，也是世界領先的。梅奧的醫院管理創新更被稱之為當今世界醫院管理的活化石。無論從理論創新，從實戰成效看，梅奧都是世界領跑和屈指可數的。同時，梅奧的管理效能也是很高的。2017年，梅奧診所的運營效益應該超過了100億美元，也是世界領先的。這與北京協和都有極大的不同。因此，它被譽為國際醫院管理的活化石是有很深的道理的。無論從全美領先的優勢學科數量，世界一流科學家數量，領先的醫學技術，還是全美的最佳醫院排名都能說明這一點。同時，梅奧還能每年出版一部以上醫院管理新書，每年向世界各國輸出許多醫院管理創新的理念和方法，為世界醫院管理創新做貢獻，這也無疑是值得肯定的。梅奧的醫院管理無疑是居於當今世界領先的位置上。在當今中國，可能沒有一家醫院可及、可超越，這可能也是顯而易見的。在這裡，我們只能說，切不可無知者無畏了！

第三，關於不會燒菜者去教人燒菜的問題，這個理論傾向值得我們醫院管理者們深思。

現在，我們中國的醫改和醫院管理創新似乎很熱，給許多跨界交流者和其他領域的投資者以關注。所以，醫院管理的培訓也很熱，以至於經常會有一些沒有做過醫院管理的或者沒有真正研究過醫院管理創新者，來授人以漁。我們常常有一些醫院管理的誤區，往往就是在我們的醫院管理培訓中產生的。有些人總是把自己做過幾天醫生，當過一段名醫。做過一段海外學者的經歷，或者是有一點資本運作的經歷，就將自己當做是醫院管理者了。其實醫院管理者，從專有的意義上來認識，還是要有醫院管理五年以上醫院級或者主要職能部門的負責人，具有這樣的經歷也許才能算是一名醫院管理者。如果我們沒有這樣的經歷要來判斷和認識醫院管理的一些深層次問題與實踐中的難題，往往會是非常困難的。這裡，我們要強調的是醫療工作不等於醫院管理。資本運作不等於醫院運營等。其實，許多理論與研究，還是各有各的對象，各的範疇，各的規律等，不能混淆與一概而論。

幾年前，我曾經在醫院管理創新課上說過，今天的醫學進步與早期的醫學發展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高科技與網路技術的加入，使得未來醫學的發展會有很大的變化。同樣，醫院管理也是如此，未來的醫院管理在高科技和網路技術的作用下，其發展也會有很大的變遷。然而，醫學的本質和醫院管理的基石，應當不會改變。醫院管理的核心價值觀也同樣值得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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